卫秋烨憋着一口气，不停催眠自己这是假的，硬是没放手。</p>

这好像就是鬼屋的全部把戏。他们一个搭着一个的肩，一路向前，连岔路都没遇见。</p>

中途偶尔会有残肢、白骨和血掉下来，卫秋烨除了最开始紧张，后面反而无聊得想睡觉。</p>

这些东西无法伤害他们，只有放开手的瞬间，厄运才会降临。</p>

“爸爸，你为什么不抱我？”清脆的童声突然响起。</p>

婧婧爸爸狐疑地低下头，看自己的女儿：“婧婧，爸爸不是抱着你吗？”</p>

他话一说完，就发现婧婧正站在他脚边，拉着他的裤腿，大眼睛一眨一眨，仿佛有泪水。</p>

那他怀里的——</p>

他一转头，发现怀里的女儿正在揉眼睛：“爸爸，好吵哦，怎么了？”</p>

地上的女儿也问：“爸爸，怎么了？”</p>

“这……”</p>

一列人都停了下来。</p>

婧婧爸爸求救般看着后面的人：“这个是假的，对吧？婧婧在我怀里。”</p>

莫望隔着几个人向他点头。</p>

婧婧爸爸稍微放心，平视前方。</p>

地上的小女孩失望地大喊：“爸爸，你为什么不要我？”</p>

婧婧爸爸面露不忍，好声好气地解释：“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但是……但是你不是我们的女儿。”</p>

地上的小女孩一边扯着他的裤腿，一边抽泣：“爸爸，你为什么不要我？”</p>

“对不起，你先走吧，”也许是因为她和自己的女儿长得很像，男子的表情仍旧温柔，“如果有可能，出去之后我们再一起玩。”</p>

小女孩仍旧哭闹：“爸爸，爸爸，有人在拉我。我不认得他们。”</p>

男子额头冒汗，不停念叨：“这不是婧婧，这不是婧婧。”</p>

“爸爸！”小女孩撕心裂肺地嘶吼。</p>

几双蓝幽幽的手从黑暗中伸出，把她往黑暗里拖。</p>

婧婧爸爸本能地想要阻拦，又硬生生按住自己的手。</p>

五个人眼睁睁看着小女孩消失在黑暗里，绝望的尖叫把每个人的心都揪了起来。</p>

卫秋烨偷偷问莫望：“确定她是鬼吗？”</p>

“嗯。”</p>

婧婧爸爸已经满头大汗，婧婧妈妈也泪流满面。</p>

婧婧爸爸深呼吸几下，开始安抚自己的妻子：“没关系，应该是特效，我们走吧，出口看起来不远了。”</p>

婧婧妈妈不能擦眼泪，只能抽噎几声：“好。”</p>

“没事，你看，婧婧好好的在这呢。”婧婧爸爸转头哄女儿，“婧婧，别害怕，爸爸会保护你。如果害怕的话，就闭上眼。”</p>

“嘻嘻。”</p>

小女孩咧开嘴，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p>

婧婧爸爸愣了愣：“婧婧，你怎么了？”</p>

“嘻嘻。”</p>

小女孩越笑越开心，甚至开始鼓掌。</p>

整个鬼屋回荡着她清脆的笑声。</p>

婧婧爸爸僵硬几秒，大吼一声，把手里的小女孩摔到地上，往刚刚那个女孩失踪的方向跑：“婧婧！”</p>

摔倒的小女孩坐在地上，摸摸屁股，茫然地扯住他的裤腿：“爸爸，你为什么不抱我了？”</p>

她从地上爬起来，抱住男人的小腿：“爸爸！”</p>

“你不是我女儿。”中年男人头摇得像拨浪鼓，焦急地喊，“婧婧！”</p>

“嘻嘻。”</p>

镜子里的小孩一起笑起来，最前面的小孩拿出剪刀，咔擦咔擦地剪手中娃娃的四肢。</p>

“你松手了——”</p>

他们齐声说。</p>

“惩罚开始。”</p>

布娃娃的四肢接连掉到地上。</p>

鬼屋里不知什么时候满了幽灵一样的小孩。</p>

“如果被抓到，就会变成这样。”</p>

几个小孩围住婧婧，手里拿着园艺用的大剪刀，往她胳膊上剪。</p>

婧婧大喊：“爸爸！”</p>

婧婧爸爸急得汗流浃背，不停往她那边跑，但他的脚边同样聚集着许多小孩，一齐抱着他的腿。</p>

他根本没办法移动，只能看着女儿离自己越来越远。</p>

“婧婧，是爸爸、是爸爸的错！”</p>

卫秋烨看向莫望。</p>

莫望接到他的视线，略一点头，分开小鬼，到达小女孩身边，把她从小鬼们中间拎起来。</p>

婧婧的父母长吁一口气，连声道谢：“谢谢谢谢。”</p>

莫望抱着小女孩，往他们的方向走。</p>

几道高墙从天花板落下，把几个人分在几个完全不同的空间。</p>

“既然放手了，就不能再一起行动。”</p>

莫望的身影消失在卫秋烨眼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