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什么玩意儿。”张总短暂地惊愕了一瞬,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个高高瘦瘦的年轻男人,身材弱不禁风,像是一竹竿就能戳倒。</p>

他立马就不怕了，叉着腰,指着莫望骂：“小兔崽子还敢抢你爷爷的猫。陈捷,给我上。”</p>

陈捷摇摇晃晃地从车座钻出来,抹去鼻血，咧嘴一笑：“这位兄弟，有什么事好商量。这猫事我们先抓到的。你要是喜欢，不如出个价钱,我们分你一点。”</p>

张总大惊失色，声音都变了调：“陈捷,你说什么？”</p>

“骗你的。”陈捷粲然一笑，安抚张总,“张总，你放心，我一定把咱们的猫夺回来。”</p>

张总悻悻点头，点了支烟,抱起手臂,靠坐在几乎报废的车里，脚翘到前座椅背上，一边有节奏地晃脚，一边狞笑。</p>

陈捷这小子他是知道的,看着亲切可人，其实是个笑面虎，不仅毒，而且狠。</p>

他当初可是花了大价钱把人挖过来，光见面礼都让他肉疼了几个星期。但现在想来绝对值得，不说好运捡到的猫妖，就说这几幅画，那都是雇佣费的好几倍。</p>

他得意洋洋地吐了个眼圈，吐了口口水。</p>

今天就让这个不自量力的小子见识见识社会的残酷。</p>

陈捷长得白净清秀，头发软软趴在额头，笑起来像个还没出校园的大学生。</p>

他钻出废弃的汽车，向莫望走去：“不知道您怎么称呼？我叫陈捷，耳东陈，敏捷的捷。”</p>

他身子微微前倾，右手前伸，一副要和人握手的热情样子。</p>

莫望瞥了他一眼，把怀里的猫抱紧，问：“他们做什么了？”</p>

布偶猫抓着他的衣领，头倚靠在他肩头，细细软软地叫：“他们把我绑起来，蒙住我的眼睛，不让我说话，还给我戴耻辱圈。”</p>

莫望捉住一只猫爪，查看猫爪是否完好：“还有呢？”</p>

“他还揪我的尾巴，把我倒着拎起来晃，我快吐了。”</p>

莫望冷冷瞥陈捷一眼。</p>

陈捷笑容一僵。</p>

不过他很快恢复正常，笑容明媚地和莫望打招呼，还伸手想戳猫头：“这可不是普通的猫，你小心他咬你。”</p>

卫秋烨对着他炫耀自己的獠牙，嗷了一声。</p>

莫望的手落在猫头上。</p>

卫秋烨收起牙齿，软若无骨地靠在莫望臂弯里，蓝眼睛湿润柔软，连叫声都甜得像刚烤好的蛋糕：“他还说要把我关在铁笼子里，天天喝我的血，吃我的肉。”</p>

他把陈捷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一遍。</p>

他本来叫声就软，讲这些内容格外动情，暖融融的身子还不停发抖，可怜程度直线飙升。</p>

莫望脸上的黑雾，以一种迅速，且不轻快的速度流动。</p>

“我知道了。”</p>

被晾在一边的陈捷身上冰火交加。</p>

他没看错的话那个人在和猫说话，一问一答，旁人根本插不进嘴。</p>

凭他的经验，这两个人不仅认识，还很熟悉，这只猫肯定在告状，因为猫每说完一句话，这个人就会瞪他一眼。</p>

看来也是个硬茬……</p>

不过很有意思。</p>

他提高声音：“这位兄弟，不回答人的问题，不太礼貌吧？”</p>

卫秋烨大声告状：“他要摸我的oo，还说要带我绝育。”</p>

莫望点头，竖起食指，靠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p>

他身上的黑雾变成青黑色，向着四周扩散蔓延，化成一只只鬼影。</p>

陈捷愣了一下，很快屏住呼吸，抵制这股尸气。</p>

但张总就不一样了，他一个普通人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黑影抓住，衣服裤子扯了个稀烂，身上的肉被黑影捆成一格一格，几乎要爆开。</p>

“什么、什么东西——啊——”</p>

陈捷阴阳怪气地问：“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可是真心和你商量。”</p>

他身子晃了几下，很快稳住，揪住一缕鬼影：“尸气。我有多少年没闻过这个味道了。你看着可不像僵尸。”</p>

张总被折腾得眼泪鼻涕都往下流，他看到陈捷还像没事人一样，仿佛找到人生希望，往他那边爬，声嘶力竭地吼：“陈捷！快！杀了他，把猫抢回来！”</p>

“张总，您放心。”陈捷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笑得见牙不见眼，“这点毒素，对我来说不算什么。”</p>

他拍拍手掌，掌心出现一团黑色的斑纹：“知道比尸毒更可怕的毒是什么吗？只要沾一点，就算是妖怪也会妖力大失……”</p>

“漠王。”莫望替他说完，“一种沙漠里的毒虫。”</p>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悉。</p>

卫秋烨仔细回忆，终于想起一个多月前餐厅里的那一幕——</p>

是那个冒充莫望和他交易的假魔王。</p>

长得一口黄牙。</p>

临死前喷了他一手毒素。</p>

原来陈捷是为了这件事！</p>

他脑子一转就想明白事情的因果。</p>

陈捷是在为假魔王报仇！他觉得假魔王是被他们害死的。</p>

卫秋烨张口要解释。</p>

……好像真的是莫望害死的。</p>

他又闭上嘴，只是勾勾莫望的头发：“你小心一点。”</p>

“我不会有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