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望的手现在正覆在他的手的上方，掌心贴着手套的表面。</p>

如果不是这层薄薄的手套，他就能更加清晰地感受到那只手掌心的纹路。</p>

莫望的手整个包在他手的外侧，拇指卡在他拇指和食指间的虎口处，轻轻一扫，就有一股细微的电流，从虎口蔓延到身体每个角落，像每个地方都有一只羽毛在轻轻抚摸。</p>

轻微的痒意令他的手指蜷缩起来，仿佛一只拢起翅膀的蝴蝶。</p>

两个人都沉默不语。</p>

卫秋烨低着头，不敢看莫望的眼睛。</p>

系统开始数数。</p>

【1、2、3……】</p>

“你胃痛不要喝茶，喝点热水。”</p>

莫望缓缓开口，松手要去叫服务员。</p>

卫秋烨条件反射地拉住他的手：“不用。”</p>

【4……】</p>

莫望动作一顿，他刚准备起身，看到卫秋烨急切焦虑的眼神，又坐了下来。</p>

【5……】</p>

卫秋烨开始找话题转移莫望的注意力，不让他找机会甩自己的手，翻过他的手，手掌朝上：“莫先生，你有没有看过手相？虽然我不会看，但我也认得专门的人。”</p>

莫望凝视着两人相握的手：“没有。但我可能，不适合看。”</p>

“啊……也对，如果引起调查局的注意就不好了。”</p>

“你可以给我看。”</p>

“我不会。”</p>

【……9。】</p>

“叮。”</p>

莫望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p>

一股大力挣脱卫秋烨的手。</p>

卫秋烨恍惚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右手。</p>

“是不是没到？”</p>

【差一秒。】</p>

就差一秒……</p>

卫秋烨抬起头，看着走到竹帘外接电话的莫望的背影，眼神一狠。</p>

【你冷静一点，现在是要重新计算。】</p>

“我知道。”凶了不到一秒，卫秋烨就泄下气来，摸摸自己滚烫的脸，“可是，就差一秒。”</p>

如果这个电话能晚来一秒，他的任务就完成了。</p>

然后他就能有新鲜的猫薄荷。</p>

他就能开启新任务。</p>

他能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围着大魔王转。</p>

世界可以早一日得到拯救，原本即将被大魔王吞食的妖怪也许可以和家人温馨团聚。</p>

这一切都是因为一通电话。</p>

他胃痛。</p>

“怎么就，差这么一点……”</p>

【还有机会，加油。】</p>

卫秋烨捂着胃，愁眉苦脸地趴在桌上。</p>

莫望明显有急事，那个电话接完，他急匆匆地开始叫服务员结账：“我有点急事，下次再见。”</p>

卫秋烨站起身，向他伸手，不像要握手，反像怕魔王离开，下意识想抓住他的动作：“莫先生，走之前……”</p>

莫望付完钱，转头看到他伸出来的手，眼里闪过笑意，摘下一朵白玫瑰，放在他手心：“以后联系。”</p>

卫秋烨怔怔地问：“还是那个号码？”</p>

“对。”</p>

魔王的身影转瞬不见，卫秋烨看着掌心的白玫瑰发呆。</p>

服务生开始收拾桌子：“先生，花你不拿走吗？”</p>

“……拿。”</p>

卫秋烨浑浑噩噩地走出餐厅，揪了一把花瓣。</p>

魔王走了。</p>

那他还握个鬼的手啊！</p>

他去哪？</p>

【跟踪他。】</p>

卫秋烨深吸一口气，努力在空气里分辨莫望留下的气息，把花往车里狠狠一扔，变回猫形在路上狂奔：“走！”</p>

坐车的话没办法准确捕捉到魔王的气味，他只能用两双猫爪奔跑。</p>

于是路上的人们看着一只布偶猫飞驰过街道，纷纷拍照留念。</p>

“谁家的布偶猫，跑得好快！”</p>

“妈妈，好漂亮的猫猫！我想摸猫猫。”</p>

“它主人呢？谁家的人民币跑路了！”</p>

“猫猫慢点跑，别摔着了。”</p>

善良的路人们纷纷让路，给布偶猫留下宽阔的跑道。</p>

跑过好几道街，卫秋烨急急刹车，在原地转圈。</p>

不见了。</p>

大魔王的味道不见了。</p>

刚刚虽然淡，但绝不至于完全消失。</p>

怎么可能突然不见了。</p>

卫秋烨急得焦头烂额。</p>

“秋秋？”</p>

一个温和清朗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