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香慢调斯理的吃着早饭手把肉,感觉到刚刚与章校尉说话的大胡子异族人总是目露不善盯着她瞧, 白木香扔下一根骨头, 擦了擦嘴角,问, “我跟那人有仇”
“那是乌依格尔。”章校尉道。
白木香细看, “他不像北疆人, 更像大食人。”
“他的母亲是大食贵族之女, 所以, 那次北疆之乱后,举家逃往大食。”章校尉看白木香吃的差不离,打个手势便有手下端来清水供白木香净手,白木香道, “他不会趁机报复我吧那一次也是他要偷袭县城,才被捉拿的。”
“凭木香姐你的智慧, 还怕一条丧家之犬。”
“这也有理。”白木香洗净手,用帕子擦了擦,就带着小财,一并去了大食人的驻地。
让白木香说, 草原就有这样不好, 地方太大, 牧民逐水草而居, 自己就搬来搬去的,所以突然一块草地上多了几户人家,寻常没人在意。
营帐依旧是主帐在中央, 其他营帐拱卫而设的类型,章校尉带白木香到中央圆拱大帐,那位大食人的外甥落魄的前北疆贵族今在通缉的土匪头目乌依格尔对章校尉说了两句什么,章校尉无奈对白木香道,“大人在帐子里等你。”
白木香傲倨的说,“我不相信你所谓的大人,我只相信你。没有章校尉你在我身边,我拒绝与任何人交判。当然,你们可以杀了我,但我想,那并不是你们千里迢迢来这里的意愿。”
乌依格尔脸上闪过一丝怒意,白木香冷冷道,“我等着你们大人的回复。”转身走回空地。
章校尉对乌依格尔笑笑,“要不,您再去通禀大人一声吧。”
乌依格尔怒道,“一个女人有什么难摆平的”
“女人当然好摆平,只是我们需要白大人手里的强弩,需要她以后为我们源源不断的新式兵刃,如果我们需要她的才能,她就不那么好摆平了。”章校尉笑着说,“我等大人的回复。”然后,他也踱步到白木香身畔,给白木香一个肯定的眼神。
小财见自家姑娘很霸气,适时的调整自己的神气,把个小胸脯挺的高高的,神气活现的站在白木香身后。
白木香惬意的吹着晚风,她反正不急。
一时,有另外的大食人过来与章校尉说话,章校尉同白木香道,“大人请白大人入帐细谈。”
白木香看向章校尉,章校尉道,“我陪白大人一起过去。”
白木香拿捏够了架子,这才去了中央大帐。
帐子内装饰的一片雪白,地上铺着雪白的小羊羔的毛毯,桌椅均是浅色木制,帐子四周挂满白色帐幔,银白色的树枝型竹台上燃烧着雪白的蜡烛,正中坐一位衣饰雪白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一脸大胡子,只看得清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白木香都没看第二眼的兴趣。倒是他身后的侍卫小哥不赖,肌肤如同上等的羊脂美玉,眼睛如同阳光下温暖的湖水,一样高挺的鼻梁,唇瓣是淡淡的玫瑰粉,同样的白衣服穿在小哥身上越发显的圣洁如冰雪。
白木香没忍住,对小哥看了又看,小哥眼睛眯了眯,眼尾上翘,唇角上抿,像是做了个微不可察的笑容。也许是他生就一幅笑脸,让人看着就似在笑。
男子指了指下首坐榻,白木香过去坐下,小财笔直威武的站在自家姑娘身后。男子对章校尉说了句大食语,章校尉也在一畔坐了。
这位男子不会说北疆话亦不会说汉话,要靠章校尉翻译,第一句话很有礼貌,“欢迎白大人的到来。”
白木香勾唇做个笑的模样,“不如谈点直接的。”
“直接的”男人迷惑的看向白木香。
白木香点头,“你们把我半绑半请的弄来,必是想我为你们出力,那么,你们能给我什么好处”
章校尉尽职尽责的把双方的话翻译给对方,白木香这样一问,男子道,“自然有很多好处,黄金、珠宝,应有尽有。”
“除黄金珠宝之外,我到贵国能有什么样的地位,受到什么样的尊崇”白木香精明的问道。
章校尉翻译后男子显的有些踟蹰,他的身体微不可察的向后侧了侧,那是一个征询的姿势,白木香登时生疑,立刻看向男子身后的美貌小哥。细看更觉不对,这男子一脸大胡子看不一出相貌,但露在颈领外面的脖颈都是过度日晒后的棕色,放在桌案上的手也很粗糙,依白木香的目力可看到男子虎口处细碎的伤痕,胸肌突起,肩颈发达,可见平时长于武事。而他身后的俊美小哥则细腻如牧民新做出的奶酪,貌美如同天神眷顾的子民,纵是站在身后,那份气度仪容也不是装出来的。
白木香狐疑的看向他二人,心说,莫不是大食人也看过我世说新语的捉刀一节,学魏武见匈奴使,使崔季圭代的故事。
这事说的是魏武帝曹操,人家匈奴使臣来了,曹操觉着自己长的丑,便让当时有名的俊美小哥崔琰装成自己见匈奴使的事。可你这没必要啊,你这小俊的一塌糊涂,白木香偏心而论,完全不比裴如玉的美貌逊色了。
白木香眯眼盯住俊美小哥,直待那俊美小哥哈哈一笑,优雅的俯身一礼,用纯正的汉话问,“不知白大人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白木香道,“阁下光芒万丈,不适合屈于人后。”
“您可以叫我阿丹。”
“阿丹大人。”
坐在前面的壮汉男子已经起身,站在这位俊美的阿丹大人身后。阿丹大人坐在案后,客气的说,“很高兴能这么快见到白大人。自从阿卡杜拉向我回禀过白大人的本领,我一直期盼着这一日。”
“我并不期盼。”
“您放心,您想要的一切都会在我国得到。”
“我不喜欢张口向别人要,我喜欢别人主动给,送到我的面前。”
明明已是落日,阿丹那一笑仿佛太阳神重临人间,“所有您想像得到的,官位,爵位,黄金、珠宝,甚至,是我,如果白大人倾心于我,我也可以与大人完婚。”
白木香连连推拒,“这也忒快了。说不到这儿啊。我是有丈夫的人。”
“那好说些实际的,我国并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但为大人,可开此例。大人亨有世袭爵位,以后大人有子嗣,爵位可传给您的子嗣。至于钱财,依大人的能力,谁会在钱财上委屈您呢。”
“好。那就先这么说定了。”
“请大人先为我绘出新可好”
“我劝您这事甭急,这还没出地域。现在画也没用,到你们大食后,有的是兵刃图纸画给你。倘回不到大食,我得留条后路,现在画了以后给我安个里通外国,我没法儿混了。”白木香伸个懒腰,“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平平安安的离开吧。我不是那一根筋的犟种,我是随遇而安,到哪儿安哪儿。我既是与阿丹大人回大食,以后有什么事我都找你的。”
“您也甭想来严刑拷打,威逼恐吓那一套,我胆子小,你略一高声就把我吓死了,更没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