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自远处延绵起伏的山脉徐徐而来, 柔软的草尖纷纷低下头去,青草泥土的味道在夜间变的格外清晰。
匕首被取走,白木香也未表现出多么紧张不安, 她问章校尉, “以前说的话都是假的么你不是鲁地人, 家里父亲也不是开小餐馆的,可你做的爆炒肥肠明明那么好吃。”
章校尉笑笑,“我做的爆炒熏马肠更好吃, 有空做给你尝尝。”
“我真信了。我以为你跟我似的, 出身也不怎么好, 靠自己一步步的走上来,挺不容易的。我看你对老兵们都挺好,为给他们说亲, 还给我送东西,小章, 你这都是装的么”
“不早了,早些回帐子休息吧,明天得赶路。”
白木香转身回帐子, 章校尉安排好晚上值宿,也便回帐子休息去了。
“你说什么”
裴如玉如同一头暴吼的狮子, 劈手抓住陆侯的衣领, 猛然一拽,硬是将比他高小半个头的陆侯拽了个趔趄。许司马扑上前,抱住裴如玉的腰, 连声劝住,“裴大人你先消消气,咱们商量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陆侯武将出身,掰开裴如玉的手,淡淡道,“与其在这儿着急,不如去把白大人寻回来。我不信你们没留后手。”
裴如玉现在就想一口咬死姓陆的,他娘的,把他坑到新伊软禁起来拿他媳妇钓细作,这该死的王八羔子裴如玉怒火万丈,“我要亲自去”
陆侯整理好被拽散的衣襟,摩挲着被勒的热痛的脖颈,问,“新你当真交给唐知府了”
“没什么新,你个混账那不过是以防万一的说辞我媳妇有个好歹就让这该死的新弩见鬼去吧”裴如玉说着就大步往外走去,陆侯带许司马跟上。
夜风猎猎,单人双马,数条猎犬,马蹄踏动大地,终摸在第二天中午,一行人到达白木香曾经驻留的牧民那里。如今只余营帐驻扎过的痕迹以及一二处埋灶烧饭留下的焦痕,许司马道,“就在这里失去了白大人的行踪,马车被弃,白大人应该洗漱过换过衣服,我们留的追踪香不见了。”
裴如玉骑马四望,取出一个瓷瓶给一条猎犬嗅了嗅,猎犬四下嗅嗅,向一处地垫略低的草地奔去,伸爪向下刨了起来。裴如玉过去推开猎犬,单膝着地挖出一个瓷瓶,木塞,拔掉塞子,里面是张细纸卷,上面一行字安,北上。
裴如玉取出另一个瓷瓶,给另外一条猎犬嗅,猎犬晃着尾巴四下瞅瞅,没什么反应。
许司马问,“白大人身上还有追踪香”
“时间太久,香已经散了。”
陆侯吩咐,“暂时休息,一个时辰后继续追踪。”
裴如玉心急如焚,却也知道陆侯的安排是对的,已经急疾十个时辰左右,非但人的体力需要恢复,马匹猎犬都需要休息。
大家取出自带的肉干啃食,裴如玉默不作声的吃了些肉干,围着披风闭目进入浅眠。
白木香以为说破章校尉掳她之事,怕要被当成俘虏一样对待,结果,跟先时并没什么差别。想是在这茫茫草原之上,四下无人烟,马匹都在章校尉手里,白木香就是与小财偷跑,也只有死路一条。
白木香悄悄把章校尉是坏人的事同小财说了,小财吓一跳,不过,她从来不是个多想的人,见姑娘挺配合章校尉,她便也没起夭蛾子。
小财倒是觉着章校尉人挺不错,每天吃食供给一如从前,也不会饿着她们。小财怎么看都觉着章校尉不像坏人,倘不是出于对自家姑娘发自灵魂的信任,她都怀疑自家姑娘是不是看错了。
白木香一直在想章校尉这是要把她们带到什么地方去,马匹已经在草原赶路三天,白木香早上正在吃饭,突然看到远处奔来数十匹快马,都是着草原服装的大汉,章校尉笑着迎上前,与那些人用一种白木香听不懂的语言来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