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对抗
人鸟大战中,人类在地兄七上取得了第一个回合的胜利。
沈悦兰他们来到一片灌木林地,地上藤蔓交错,难以前行。在那里,挂在小树上黄橙橙的野瓜个个令人嘴馋,夏荷花爬到树上采了很多。三个人站在树下把熟透的那几个畅开肚皮吃掉后,把其余的都分装进了三个人的背包。三个人背起背包,从藤蔓的夹缝中钻过去继续往前走。正走着,走在前面的曾之威被一根半透明的线拌了一下,他扯过线来一看,见那线伸延到很远的地方,他正疑惑间,夏荷花看到远方灌木丛中快速爬来一只大蜘蛛。夏荷花惊慌地说:“你们快看,那里来了一只大蜘蛛。”说着端起麻醉枪就朝大蜘蛛开火。大蜘蛛挨了一枪,立即僵住了身体“哗啦”一声滑落到地上。沈悦兰走近大蜘蛛进行摄像,只见大蜘蛛头大如斗,面目丑陋,大大的肚子像两口七八十公分宽的大锅合起来一样又扁又圆,六条各三米多长的大足伸展开来,足有小型直升飞机旋翼一样宽,一尺多长的尾剌不停地流出毒液。夏荷花说:“这种大蜘蛛也许就是早先卫星探测到的六足圆体动物,按安全厅的分析来推断,我们离一号载客舱的距离应该有两百来公里了。”沈悦兰说:“你们有没有感觉到,现在我们见到的大型动物越来越多了,与一号载客舱附近那里的动物根本不一样。”曾之威说:“这样大的一个星球,肯定会有千奇百怪的物种,有些物种跟它们的栖息地有关系。我们所见到的,肯定还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份。”
夏荷花拍完了大蜘蛛,三个人又向前走去。气囊鸟跟着三人若即若离,不时到树上觅食。他们顺着另一条小溪下到了谷底,走过一片平地,来到了一条滔滔的大河边。那条大河河面宽阔,中间地带河水湍急,岸边回流的清水里,一群群尺把长的鱼儿在游来游去。沈悦兰对着游鱼拍摄时,夏荷花说:“怎么样,之威,天都不早了,今晚就在这河边宿营好了。”曾之威说:“好。在这河边过一夜,肯定能放松我们的心情。我们在河边找个平坦的高大石头,在上面搭个小帐蓬,舒舒服服地睡一觉。”他们在一块临河的大石头上搭起了矮帐蓬,搬来了石块镇住了固定帐蓬的绳子。三个人吃了一些压缩饼干,和那几只站在一旁的气囊鸟分食了剩下的生肉。天还没有全黑,他们到河边洗了洗头脸,擦了擦身,把脏衣裤搓洗干净晾好后,站在帐蓬边观看夜幕降临。当远近景物渐渐模糊,只能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时,他们一头钻进帐蓬,躲进了睡袋,只几分钟时间,全都进入了甜甜的梦乡。半夜时分,沈悦兰内急醒来,听到好几只气囊鸟“咕咕”地叫,他打开帐门爬出去,用手机照明灯一照,只见自己站立的这块大石头坡度较缓的那面萄伏着一条巨蛇,那蛇正与几只气囊鸟对侍着谁也不让谁。他打开強光档,只见在強光照射下,那巨蛇两眼放光、口吐信子,忽而张开九十度的大口向气囊鸟示威,忽而又喷出一缕缕毒雾。气囊鸟左避右闪,一会儿发出急促的“咕咕”叫声,一会儿又飞到蛇头上方,向大蛇喷出灰白的雾气。两三分钟后,大蛇的身体开始僵化,渐渐地一动也不动了。沈悦兰叫醒了夏荷花和曾之威,他俩爬出帐外见到僵死的巨蛇,不禁都吓得张大了嘴。
许久,曾之威才悻悻地说:“还好,还好!我们碰上了气囊鸟,不然,我们今晚必死无疑了!”回到帐蓬里,三个人都无法入睡,只好躺在睡袋里消磨时间,熬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才迷迷糊糊地睡了去。等到沈悦兰醒来,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他叫醒夏荷花和曾之威,三个人都揉着惺忪的睡眼爬出帐蓬。他们向缓坡的那面一看,不觉又惊出一身冷汗来。原来,在那里,除了躺着一条半夜中见到的已经僵死的巨蛇外,巨蛇边上还有一条更大的蛇,两条蛇的下面还有两头张着几米宽的大口、已经僵死在那里的大鳄。夏荷花惊叹地说:“天呐,昨晚好险!死神在一次一次地向我们逼近,保护神又把死神一个一个地送走。真是奇迹了。”沈悦兰说:“这个地方不能多呆,这里是个魔鬼的世界!”曾之威说:“大白天的,这里又居高临下,相对的说,这里还是会更安全的。先吃一些东西再走吧。”夏荷花帮腔道:“是啊,是要吃一些东西再走,不然哪里走得动。”沈悦兰说:“吃吧,大白天的,差不了这几分钟。”他钻进帐蓬,拖出自己的背包,从背包中拿出摄像机,给巨蛇和大鳄摄了像,又拍了一组大河的风光照。
夏荷花和曾之威三下五除二地拆了矮帐蓬,三个人拿了毛巾到河边浅水回湾处洗脸。沈悦兰洗完脸惋惜地说:“可惜早上没有肉,那群气囊鸟没有东西喂它们。”夏荷花说:“前面有蛇有鳄,我们去割一块喂它们吧。”曾之威说:“等一下我去。”三个人回到大石头上,曾之威放下毛巾带上刀,走到缓坡处,斩下了蛇身上最肥的一截肉,他提着那截肉上了搭帐蓬的平台,在原本用来支撑矮帐蓬的木棍上将肉切成了碎块,他朝气囊鸟招呼着说:“来,来来,吃大蛇肉。”他把肉撒到气囊鸟跟前。气囊鸟似乎对蛇肉不感兴趣,只有两只象征姓地把肉嵌在嘴里,其它的都只是歪着头注视着三个人。沈悦兰说:“看来它们不爱吃蛇肉。我来切一个野瓜拌压缩饼干给它们吃吃看,也许它们会吃。”他削去一个野瓜皮,把瓜切成细短条,把一块压缩饼干压碎后放在一起搅拌。拌匀后,他抓起一小把瓜条送到那只站在最高处的缺趾气囊鸟跟前,朝那只气囊鸟说:“来,你尝一下,这个也许好吃。”那只气囊鸟朝沈悦兰看了一下,低下头啄起一根瓜条,含在嘴里品味了一下,不慌不忙地把瓜条吞进了肚里,随即向同伴发出了“灰,灰”的叫声。其它的气囊鸟听到这只鸟的叫唤,大胆地上前一起啄食。沈悦兰把全部瓜条都捧去撒在气囊鸟中间,气囊鸟们高兴地吃着、叫着,不时还抬起头朝人看一眼,它们很像是因为融进了人的生活圈而感到舒心、自豪。三个人看了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一号载客舱附近的气囊鸟被剿灭后,载客舱上的人们再也闲不住了,好些人在移民省人事厅的安排下,纷纷到自已的工作地点上班去了。一些懒散惯了的人耐不住寂寞,大部份也到野外自由活动。上午十点,突然天上黑压压地飞来无数的气囊鸟,他们见到人就在人的上空悬停着,边扇翅膀边喷毒气。不上一个钟头,在野外的人已经死伤过半,吸到毒气马上就僵死的就有两千多人。还好,安全厅在好几个地方留有警戒哨,十几把激光枪派上了用场。
还好,移民省早先作了安排,在当天早些时候就按照葛林总统的指示,以故障为由关闭了与地球联系的民用通讯台,避免了疯狂国的动荡不安。
第二个回合的人鸟决斗虽说是两败俱伤,但以人类的惨败收场——除了将近三千人当场死去,还有一千多人神经受到伤害,预后难测。与死亡连在一起的还有:没有人愿意再走出载客舱到野外活动,使得各项开发建设工作只能暂时停了下来。
两天来,穿着防护服的埋尸队往几个大坑里倾倒了大量的人尸和鸟尸。因为没有几个人敢到舱外认尸,基本上多数尸体都是草草掩埋,很多呆在载客舱里的眷属朋友,只能在载客舱里为死者立个纸做的小灵牌,悲凄祭戌。载客舱里整天哀乐不断、哭声不止。移民省把气囊鸟向人发起攻击的情况向总统办公室作了汇报,葛林听了十分震惊。为了防止政局动荡,葛林一再嘱咐,禁止将这一情况向除总统办公室以外的任何其它部门和任何人透露,并要移民省以通讯故障的名义继续关闭民用电话中转台。他秘密约见了几位鸟类专家,以地兄七上鸟类危害严重,请几位专家谈了养鸟、护鸟、灭鸟的方法,并将这些方法用专线电话告知了移民省。
移民省估计气囊鸟还会有一次全面的进攻,对各厅进行了防范布署。第二天,安全厅让几百人穿了防护服赶制了上千个草人,把这些草人立在了旷野之中;让新成立的剿灭队的人用激光枪迎候,随时准备消灭进攻之敌。
沈悦兰三人在一处宽阔的河面涉水过了河,这里一天,那里一夜,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几天。他们见到了很多从来没有见到的动植物,拍到了不少自认为很有价值的画面。那天,他们打道折回到一个大山谷,开始时,他们听到好些“噢,噢”的声音,以为是遇到了一种体重在几十公斤的中小动物,等到那声音越来越近时,他们才发现,那些狰狞的动物竟有十几米长,最小的那头也有几百公斤。它们面目丑陋、两眼突出,身形像蜥蜴,外皮长满了墨绿色的鳞片,四肢像龙爪龙足,整个有些像动画片里的丑面龙。那些动物在不远处围着他们转圈子。曾之威说:“大家小心点,这些丑面的家伙一定很凶残。”沈悦兰说:“这是真正的丑面龙。我来摄像,你们俩加強防范,别让我们给它们当了点心。”夏荷花说:“这群家伙看来是杂食性动物,看样子,它们想要围捕我们。”沈悦兰给几头距离较近、逡巡不止的丑面龙摄了像,在电脑本中加进了解说词。他刚合上电脑本,一头雄性的丑面龙萄伏下来就想向三人发起进攻。夏荷花见了,朝那丑面龙的头部连开了三枪,那丑面龙抽搐了一下身体,翻倒在地上。其它的丑面龙见同伴受伤倒地,全部都发出了“唬,唬”的示威声。这带着示威的叫声,令三人感到了危机四伏。
他们听的真切,这山谷里至少有四五十头丑面龙。他们在听到丑面龙的叫声的时候,也听到了气囊鸟在“咕嘟,咕嘟”的大叫,那些气囊鸟还飞到三人上空盘旋着,有几只还落到树枝上站着向丑面龙发出“咕,咕咕,咕,咕咕”的警告声。沈悦兰突然听到一棵大树上的一只气囊鸟“咕嘟规,咕嘟规”的叫声与其它气囊鸟的叫声很不相同,那只气囊鸟叫了没多久,所有的气囊鸟都结队向高空飞去。他给越飞越远的气囊鸟群摄完像后,说:“这群保护我们的鸟像是接到了什么指令,已经全部飞走了。我们已经被丑面龙包围住,要赶紧想办法脱身。”夏荷花问:“我们应该往哪里走?”曾之威看到三人下方和左右两面的丑面龙数量较多,不容置疑地说:“山顶,山顶!我们先到山顶再说。”说着,他放开喉咙“喔呵,喔呵”地大喝起来。沈悦兰和夏荷花听了,也跟着“喔呵,喔呵”大喊。这震山的大声喊叫使丑面龙让开了一条道。他们三人快速地向山顶跑去,据高临下地占据了制高点。沈悦兰喘息稍定,告诉曾之威说:“我从气囊鸟快速飞向高空远远飞走的样子分析,这群气囊鸟是不会再来保护我们了,现在要赶紧想办法撤回去。”夏荷花抢着说:“往哪里撤?现在除了这山头,下面叫的都是这种大兽!”曾之威说:“现在没有什么马上能够解救的办法,只有退到悬崖边,在这缓坡面生火驱赶它们。”“对。生火。”沈悦兰赞同道。说完,他在地上抓拢了一些枯枝和落叶,用火机点上了火,又在边上拖来了一些干树枝,把干树枝架到了火堆上面。不一会,干树枝燃起了熊熊大火,火苗很快窜到了树上。“哗哗”的枝叶燃烧声吓住了好些往上爬的丑面龙,使那些丑面龙“噢噢”地叫着在半山中转来转去,不知所从。
夏荷花和曾之威用麻醉枪朝丑面龙发射了不少子弹,但丑面龙身上的鳞甲太厚,打在身上的子弹反弹到地上,伤不了丑面龙的半根毫毛,只有三四头被从无鳞甲的口鼻部打中,才翻倒在地上。沈悦兰烧起了好几个火堆,他一边添柴烧火,一边思索着怎样才能解脱,他突然想起应该向移民省发出呼救信号,快速地从背包中翻找出手机,拨下了51999的号键。他拿起手机来接听后,感到对方的回应信号很弱,他换了一个朝向再拨,回应信号全无。一头丑面龙不顾烟熏火燎从火堆夹缝中往上爬,夏荷花三枪连射,那头丑面龙翻倒在一摞干柴烧着的火堆上,激得烟尘四起,火星四冒。沈悦兰又换了一个位置再拨手机,对方终于跟他通上了话。沈悦兰说:“我叫沈悦兰,我这还有夏荷花和曾之威两个人,我们被一大群巨兽困在了一个山头,情况万分危急,请你们赶快派直升飞机叫人来救我们。快……”与沈悦兰通话的那个男人很懂得稳定人的情绪,他不紧不慢地说:“我姓杨,我知道你们遇到了危险。请告诉我们你们所在的方位可以吗?”沈悦兰朝四周看了看,回话道:“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我们是在一个山顶上。”那个男人说:“如果以一号载客舱来定方向,你们所在的方向是东,是南,是西,是北?你们能将方向告诉我吗?”沈悦兰因为对自己所处的方位不清楚,茫然中有些惊慌,他快速地说道:“方向!我们,我们从离开一号载客舱后就一直向北行进,大概离一号载客舱已经有四百来公里。请你们快派直升飞机来。下面的大兽有好几十头,我们是靠烧火堆暂时把它们挡住。麻醉枪的子弹穿不透它们的鳞皮,很难打中它们的要害部位,我们也快没有子弹了。快,你们要快些赶来了。”
沈悦兰说到最后,哀求中带着了哭腔。那个男人镇定地说:“你的话我们已经听明白了。我们马上会派飞机去救你们。请你们继续用火驱兽,用烟火给我们提供寻找你们的目标。你们要坚持住,我们马上就来。”沈悦兰听到姓杨的挂断了电话,他也关掉了手机,把手机放进被包后,赶紧去捡干柴烧火堆。地上的枯枝败叶越烧越少了,急得曾之威爬到树上狠命地剁砍树枝。
一个小时后,安全厅派来的一架红色救生飞机依靠着火烟找到了沈悦兰三人坚守的山头。飞机上的人想用电话和山头上的三人联系,但沈悦兰他们被丑面龙越逼越紧,根本无暇接听电话。直升飞机飞到三人上空,巨大的声响才使三人知道救援人员已经来到,飞机上已经放下了一架悬梯。沈悦兰和夏荷花离悬梯近,他俩很快爬上了梯子,随着梯子向上提升,他俩安全地进了机舱。那些丑面龙见到嘴的猎物就要全部逃走,纷纷不顾直升飞机造成的大风扑面和烟火纷飞,一头头奋勇向前朝曾之威那里扑去。曾之威从树上溜下来时慢了些,见一头丑面龙喘着粗气就要爬到跟前,他快速提起地上的麻醉枪和背包,转个身快跑了几步,赶紧抓着已再次放下来的悬梯就上。当那头丑面龙的大嘴离悬梯底部只有一米多的时候,悬梯随着直升飞机的升高把他提到了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