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于礼不合。”
婶婶委屈的差点哭出来,她这几天忙里忙外的操持婚礼,头发都掉了好些,但想着家里兄妹四个,总算有一个要成家立业了。
心里还是很满足的,就等着接受一对新人拜高堂,结果新人还没见着,就被丈夫和儿子背刺了。
婶婶看了一眼许宁宴,见他没说话,鼻子一酸,别过头去,赌气道
“不坐就不坐。”
许二郎咽下食物,不紧不慢道
“但于情,娘是应该坐的。古语云,生恩不如养恩。大哥自幼父母双亡,被爹和娘抚养长大,人尽皆知。所以,即使外人知晓伯母还在,也不会有人置喙大哥。”
许玲月顺势道
“大哥觉得呢”
婶婶立刻看向倒霉侄儿。
许七安笑道
“二郎说的没错,我要是不同意,婶婶怕是又要把我赶出隔壁的小院独居了。”
婶婶这才放下心来,抬起下巴哼一声。
许铃音和丽娜低头吃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白姬蹲在桌边,小口小口的啃着鸡肉。
慕南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认真吃饭,但桌底下的脚丫子,时不时泄愤般的踢许七安一脚。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许七安以德报怨,把她碗边的几粒饭捡起来,放回碗里。
晚餐在这股安平喜乐的气氛中结束。
同样的夜晚,姬白晴却坐在烛光中发呆,脸庞温润,端庄美丽。
许元槐作息时间犹如日升月落般规律,用过晚膳,吐纳半个时辰,便早早入睡。
许元霜推开母亲的房门,见她果然没睡,便笑道
“娘是在想明日大哥迎亲的事”
姬白晴微微点头,柔声道
“到今日依旧未曾通知我,想来拜高堂时,没我份了。”
许元霜轻声问道
“娘心里遗憾”
姬白晴叹息着说
“我当年生下他,他就那么一点大,转眼间二十一年过去,竟到了他成家立业的时候,能见证他大婚,娘已经没有遗憾了。”
许元霜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虽然娘嘴上说没有遗憾,但作为母亲,怎么可能真的一点都不渴望在长子大婚之日,以母亲的名义身份参与。
而不是一个默默无闻的看客。
司天监。
李妙真从混沌中醒来,睁开眼,看见苏苏坐在桌边,专心致志的看着附有插画的话本。
艳鬼穿着白衣白裙,五官精美绝伦,气质艳丽勾人。
单凭论姿色,苏苏是拔尖拔尖的。
“呀,主人你醒啦”
苏苏惊喜的合上画本,顺手倒一杯温茶,“你昏睡五天,滴水未进,喝口茶解解渴。”
李妙真确实口干舌燥,肺部火烧火燎。
道门即使肉身再孱弱,到了四品境,也早就辟谷了,数月不饮不食都没事。
但她的身体受了伤,正处在虚弱状态。
喝完一杯温水,李妙真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问道
“这是哪,许府吗”
“这里是司天监,采薇师妹天天来给你把脉,圣子日日为你疏散过剩的元神之力,防止你识海胀裂。”苏苏坐回桌边,继续看她的话本。
李妙真闭眼内视,她的元神坚韧强大,像是锤炼无数次的钢铁。
肉身虽然虚弱,但无大碍。
“按理说,我可以冲击超凡境了,可惜我无法领悟太上忘情。”李妙真叹息道。
阴神晋升阳神,最基本的要求便是足够坚韧。
师尊当初喂给她的那枚丹药,如今药力已经尽数吸收,为她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圣子说,金莲道长有意收你入地宗门下,修行功德。”苏苏翻过一页,继续说道
“以主人你的功德,晋升乃三品手到擒来之事,就看你愿不愿意。”
李妙真沉吟片刻,笑道
“自然愿意。”
苏苏松了口气,嫣然道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对地宗不感兴趣,我只想去人宗。”
李妙真诧异道
“为何”
苏苏挤眉弄眼
“这样的话,你将来业火缠身,就有足够的理由找许宁宴双修啦。虽然我是许宁宴的小妾,但既然主人也喜欢他,那我当个陪嫁丫鬟也不介意的。”
“去去去”
李妙真啐了她一通,目光落在话本上,随口问道
“看什么书”
闻言,苏苏柳眉倒竖,道
“书上说的是一个叫许宁宴的读书人,金榜题名后,抛弃糟糠之妻,贪图荣华富贵,另娶公主的故事。”
李妙真当然能听出她得弦外之音,皱眉道
“发生什么事了。”
苏苏哼哼道
“许宁宴明日就要与临安公主成亲啦。”
李妙真愣住了。
怀庆一年,二月二十七。
宜入宅、求嗣、婚嫁。
天蒙蒙亮,距离迎亲队伍出府尚有些时辰,从许府到皇城的主干道两侧,早早的站满了观礼的百姓。
整个京城都知道许银锣要和临安公主成亲。
作为大奉的定海神针,百姓心目中的镇国之柱,许银锣的大婚自然是备受瞩目,普天同庆。
这一天,从外城到内城,八座城门开设粥棚,施粥三日。
皇宫,韶音宫。
太后命人仔细清点了一遍陪嫁物品,有装饰着珍珠、九只五彩锦鸡、四只凤凰的凤冠一顶;绣稚鸡的华服一件;珍珠玉佩一副;金革带一条,有玉龙冠、绶玉环、北珠冠花梳子环、七宝冠花梳子环
嫁妆丰厚,俱是按照最高规格准备。
除了临安身份尊贵外,驸马许七安的身份同样让皇家不敢怠慢,不敢寒碜。
这些事本该是皇后里操持,奈何怀庆登基后,永兴帝的皇后便废了,如今后宫之主依旧是太后。
太后倒也不嫌累,自打魏渊复生后,她笑容日益增多,不再向以前那般事事冷淡。
再加上陈太妃软禁在后宫,永兴软禁在司天监,都是出不来的人,太后怎么也得接手此事,她就算不可怜临安,也得考虑许七安的态度。
各出清点完毕后,太后带着一众宫女,进了临安的卧房。
她要看看新娘子准备好了没有。
s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