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世显转向徐瑨:“老徐继续说说。”
徐瑨轻松笑道:“此前节帅已有定论,有动机和能力派遣死士,误导我军的,或者是遂王,或者是仆散安贞。具体是谁,当时猜不出来,但我现在反倒明白了。”
他说到这里,郭仲元“啪”地一拍手:“我也明白了!”
汪世显揪了揪胡髭:“嗯?怎么讲?”
“汪将军你想,能调度死士、间谍在山东行事的,有两家,但在益都这边,能调动兵力,协助李全守城的,却只可能,不,必定只有一家。此前传闻说,李全所部降了仆散安贞,现在看来,他很早就已经与仆散安贞合作了……这益都城里,有仆散安贞的兵将!”
仆散安贞可不是空头的宣抚使,他身为三代将门,与皇族关系亲密的贵胄,还历任拱卫直都指挥使此、右副点检兼侍卫亲军都指挥使等职务,手里是有实力的。
早前他身在中都的时候,冷眼旁观胡沙虎等人的动乱,并不全力参与其中,支持或反对哪一方,但徒单镒已经要对他加以拉拢。待到他今年出任河北安抚使,一人统管河北东西两路四府四镇十三州的庞大地盘,则其手中的实力必定迅速膨胀。
当他拉拢了在红袄军中自领一方的李全,就自然能隔着数州向益都投放力量了……别人做不到,可仆散安贞一定做得到!
“可仆散安贞为何插手山东?他……”
汪世显的话说到一半,便明白了过来。
他自己便是屈身河北塘泺许久之人,如何不知道河北荒残情形?何况去年蒙古军入寇,更把河北烧杀得不成样子。仆散安贞这个宣抚使,地盘大是真大,穷也是真穷。
与河北相比,山东这边,尤其是山东东路各地,因为郭宁打败了拖雷所部的缘故,受到的兵灾尚少,虽也凋敝,怎都比河北强多了。这时候,河北宣抚使往山东伸一伸手,又怎么了?
就算郭宁要拿着自家山东宣抚使的名位说事,那李全,可是先和仆散安贞合作的。仆散安贞派人支持一下降伏自家的红袄军余部,不也是理所当然?
“那,他们为何不亮明身份?”
汪世显皱眉问道:“杨安儿已死,红袄军分崩离析,我们和仆散安贞都想瓜分利益。可他们何不摆明车马与我们谈谈,而非得前前后后使出那么多的复杂手段?”
或许,仆散安贞是想迫使定海军全力南下,放弃益都?
或许,仆散安贞是想藉着李全的旗号,掂一掂郭宁的份量?
又或许,仆散安贞还有其它奸谋,设下了什么恶毒的圈套?
徐瑨不能答。
这其中,必然有特殊的缘故,但郭宁等人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更非仆散安贞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也猜测不出来了。
众人商议了两回,又绕回到眼前的问题:“如果确实是仆散安贞的人在城里,我们怎么办?”
数人都转去看着郭宁。
众人讨论的饿时候,郭宁一直在旁听着。这会儿,他便平静地道:“区区一个益都,拦不住谁。我带了些新鲜玩意儿随军,正好用上……各位,让将士们稍稍休息,咱们今夜就夺城!”
“怎么个夺城法?”汪世显问道。
郭宁待要解说,徐瑨吃惊问道:“节帅,那样的话,城中那些仆散安贞的人,怎么应付?”
“什么仆散安贞的人?我没听说过。拿下城池以后,不降者杀。”
徐瑨深深俯首:“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