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导师的训导(1 / 2)

“你在紧张。”

带着一丝质问的口吻,道尔顿坎德冷漠的观察着自己的学徒“科罗纳”

导师的话,永远一字不多,一字不少的言简意赅。

表情不定的洛伦叹了口气,微微颔首“我想知道,巫师塔如此大的手笔,究竟是为了什么”

道尔顿微微眯了眯眼睛,目光有些玩味“科罗纳说,你会明白的。”

“对,我是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这和当初说好的不一样”逐渐清醒过来的洛伦皱着眉头,沉声开口“难道您就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

因为被夏洛特的“成绩”闪瞎了眼,加上早在埃博登时,自己就和科罗纳有过类似的“约定”,以至于洛伦完全没有多想。

三年之内盖起一座图书馆,一座巫师学院,六个协会,大大小小的炼金作坊,还不算三年之后的炼金工坊项目

这哪里是要扶持拜恩的巫师势力,这分明是要将埃博登完完整整的复制到拜恩来

出于急切想和巫师塔联手的想法,夏洛特一时被蒙蔽;她只能理解巫师塔在扩张自己的势力,却不曾想过这一整套的东西意味着什么。

短期之内,或许只是会提高巫师在拜恩的影响和地位;但长此以往,埃博登原本作为巫师世界大本营的地位,用不了几年就会被挑战;炼金工坊加上传统的商会制度,拜恩很容易就能培养起自己的自由贵族力量。

科罗纳会看不到这对埃博登和巫师塔产生的威胁吗,他当然看得到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察觉到学徒的反应,道尔顿同样在快速思考着这个问题。

如此说来,自己在埃博登时听闻的反对声并不是谣传,而是确有此事

也对,如此直截了当的扶持拜恩的巫师阶层,无异于制造一个对手;不论是作为埃博登的执政官还是巫师塔的领袖,都会让其地位受到挑战。

毕竟两个公国的体量完全不同;只要得到技术方面的支持,拜恩超越埃博登只是时间问题;如果不是因为帝都巫师学院只有炼金学最强,巫师塔的地位早就应该受到挑战了。

现在要大规模扶持拜恩,无异于雪上加霜。

“不论他目的何在,你都是直接受益者。”道尔顿立刻抓住了重点“把握住机会,能够极大的增强你手中的力量。”

“至于其根本目的在无法得知的前提下,不能因噎废食。”

望着导师冷静的表情,洛伦微微颔首。

虽然态度依旧如往日一般的冷漠,但道尔顿坎德导师依旧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为自己乃至拜恩一方去考虑问题,而不是将巫师塔放在第一位。

在见到导师的那一瞬间,黑发巫师的确担心过这个问题毕竟他是作为巫师塔的使者,洛伦很难不去这么想。

现在看起来,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那么重逢的闲谈到此为止。”

就在此时,面无表情的道尔顿打断了他的思考“关于法内西斯和那个不知名的邪神你究竟了解了多少”

洛伦微微一惊,但随即冷静了下来。

既然来了,道尔顿坎德或者说前守夜人,怎么可能会对情况丝毫不了解,甚至仅仅看成是一次任务

至于询问的理由道尔顿坎德,他什么时候在这种事情上废话过

黑发巫师缓缓开口,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九芒星圣杯不是他们唯一的目标,甚至可能只是达成目的的手段;真正意图到现在都很难判断。”

皱着眉头,道尔顿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只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洛伦的语气愈发凝重“无论是什么,法内西斯或者说他身后的邪神,都打算通过最直接的暴力手段,来实现他的目的。”

“埃博登、断界山、赤血堡、大绿海、银盔山他们在不断的尝试着让早已从这个世界销声匿迹的邪神复生,或者干脆腐化一个部族的方式,来削弱帝国各个部分的力量。”

“在圣十字不再需要传教,而原本生存的矛盾逐渐转化为各公国与帝国之间内斗的今天,我们在面对邪神和怪物时,甚至要比古木森林的精灵们更加无力。”

“因为大部分的人,早就忘记如何与他们战斗了。”

从头到尾,导师没有反驳一句,更不曾打断洛伦。

“说我天真也好,无理取闹或者不顾形式也罢;现在的情况是出现了一个对我们知根知底的对手,但我们却没有太多可以制衡他的手段。”

说到这儿,洛伦忍不住轻笑一声“眼下我们已经是实力上严重不对等,如果再对敌人没有丝毫警惕。”

“说不定到最后,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想想银盔山的下场,半人马部落的结局这些原本实力强劲,甚至可以与一个公国正面交锋的势力,最后都是完蛋的不明不白。

在没有提防的前提下,普通人面对邪神使徒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招架之力;而当可以令自己不老不死,乃至永生的“魔改版”圣血药剂放在面前时,大多数人也没有多少反抗的想法。

道尔顿坎德目光凝重“所以,你的想法是什么”

看着导师,黑发巫师突然苦笑着摇摇头。

“说实话,最开始的时候我想到的其实是圣十字教会相比较巫师,信奉圣十字的誓言骑士们才是对抗邪神使徒最合适的力量”

话出口的瞬间,洛伦立刻回响起了誓言骑士的身影,还有在冰川荒原奋战的“捍卫之盾”们。

实话实说,绝大多数的巫师其实都不适合上战场,更不擅长战斗给一个精通神秘学或者炼金学的象牙塔巫师手中塞一柄剑,并不能改变他根本没杀过人,也可能见血就晕的事实。

再结合各自的专长,他们在战场上能够发挥的作用,兴许还不及在实验室中的万分之一。

“不过以现在我和教会的关系,恐怕就算肯低头认错,他们也不会听我的。”带着一丝遗憾的语气,黑发巫师很是随意的说道

“所以,也只能另想办法。”

道尔顿扬起目光,犹如坚冰似的表情仿佛永远不会变“所以你需要的,是一支常规和非常规结合的力量,可以对邪神使徒形成威胁的战力。”

“比如掌握了阀门的巫师。”

洛伦看着自己的导师,欲言又止。

对巫师们而言,阀门乃是最高等级,只有元老们能够掌握,甚至要尽可能避免被教会察觉的秘密;因为它不仅意味着比肩神明的力量,更是如临深渊般的危险。

即便熟练的掌握,能够成功的使用,依然会产生不可逆的后果。

片刻的犹豫。

“导师,请您如实的告诉我一个问题。”洛伦抬起头,郑重其事的看着道尔顿“对于阀门的掌握您究竟已经到了什么层次”

“第一个阀门,入门。”

看着眼神复杂的学徒,道尔顿沉声道“在接触阀门的时间上,并不比你早很多。”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学徒,但弗雷斯沃克学派在神秘学的造诣不是你可以想象的;我们有足够的手段,将不可逆的副作用降至最低。”

“更何况如你所说,在面对邪神使徒和它们的怪物时,如果没有足够的威胁手段,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反抗它们。”

看着导师一如既往的表情,洛伦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开启阀门的“普通”人会是什么下场,哈林梵阿刹迈已经用事实告诉他了。

这位健壮的堪比巨怪,见多识广又多次在战场上活下来的炼金大师,此时却像个被疾病缠身的老人,连走路都需要有人搀扶,一天清醒的时间还不到四个小时。

按照小个子巫师所说,他的这个状态至少还会持续半年;即便治好了病,身体也肯定大不复从前了。

“原来如此”

“我好想明白了”道尔顿看着洛伦,目光坚定的说道“科罗纳费尽心力,也要扶持拜恩的理由。”

洛伦的目光陷入了思索。

没错,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稍微能说的通了;如果是为了应对“黑十字”塞廖尔的威胁,的确付出这样的代价是值得的。

哪怕是造成巫师塔的地位下降,甚至是引起巫师阶层的分裂对抗,也总比被彻底消灭要强一万倍。

通过有目的的扶持拜恩,也能逐渐的将原本各自研究的巫师们集中,为某几项工作服务;但时间内,也能迅速提高巫师塔在某些研究和应用方面的迅速进步。

比如说专门针对虚空生命的方式方法,应用于战争的炼金术和古代符文,乃至专门用于战斗的高阶魔咒;这些在过去不被重视的技术,就可以进入快速研发状态了。

但洛伦总觉得,科罗纳这么做的原因也许不仅仅是这些;他隐隐想起了之前受到埃博登邀请,前往迷雾海的誓言骑士。

难道,巫师塔真的发现了什么

洛伦叹了口气,认真的看着导师“不过就算巫师塔能够倾尽一切,依然还是不够。”

“半人马之战,我们打光了波伊的全部精锐,拜恩的远征军伤亡过半,阿刹迈大师险些送了命,最后依然惨胜这还是因为帝国的支援及时”

“哪怕将帝国所有掌握了阀门,甚至是有可能掌握阀门的巫师全部算上,连五十个都没有;更不用提在战斗经验方面,其中很多人可能连艾萨克都不如。”

道尔顿眯起了眼睛。

“作为一个势力,巫师塔不是军队更不是派系,她更接近于一个学术交流机构这就意味着,她对巫师们,尤其是实力和资格相当老的巫师约束力很差,根本不可能让他们乖乖的服从命令。”

摇了摇头,黑发巫师依旧对这份前景相当不看好“而我们眼下的需求,却是非常的迫切。”

道尔顿看着他,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

“所以,除了非常规的力量之外,你还需要一群能够对抗敌人,迅速成型的常规力量。”道尔顿冷冷道“你需要一群对虚空之力有最起码的了解,能够与其周旋乃至正面作战的力量。”

“他们需要掌握一定的反制技巧,拥有对怪物,对邪神最基础的知识;装备一定程度的炼金武器,拥有咒术学和古代符文的知识,精通突袭、追踪、反追踪、隐匿行动、正面格斗和击杀的技巧。”

“所以,你需要的是一批有一定巫师水准,同时实力过硬的猎魔人,对么”

“导师,其实您不用”洛伦刚想说什么,就被道尔顿伸手拦下。

“见你之前,我已经稍微了解一定情报,你似乎已经开始有所筹备了。”冷漠的道尔顿淡然道“很好,在我正式成为你的巫师顾问后,这件事我会当成头等大事来抓,尽快开始培训,让这一批人形成战斗力。”

“作为前守夜人,我自认在培训新人方面,还是有些经验的。”道尔顿扬起目光,打量了自己的学徒一眼

“还是说,你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

怎么可能

表情复杂的洛伦正想开口,再一次被自己的导师给打断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那些不是现在的你应该想的,应该考虑的。”道尔顿站起身来,缓缓摇头

“洛伦都灵你不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骑士侍从,不再是可以被人随意利用抛弃的学徒,更不是可以扔下崩溃的局势就能离开,孤身一人的流浪巫师。”

“这其中有一定的运气成分,但也有你自己的原因;将一个擅长为自己谋利,从不考虑后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放在了曾经拯救过全帝国的位置上。”

“洛伦都灵,不想害死所有人的话,你就担起这份责任”

道尔顿坎德站在门前,右手按在门把手上,不去看身后同样起身望着自己的学徒;他微颤的肩膀,像是犹豫了很久,才说出一句话才推门离去

“容我告退,公爵。”

“你在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