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骂声不绝:“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依人楼!想打架,去龙凤湖打去啊,在这里逞什么威风?”
这骂声出自一个女人之口,在李侠客等人欲要下楼观看之时,“呼”的一声,从包厢裂开的大洞下面窜出一个人来。
此人青花碎布扎头,一身束罗裙,丹凤眼,吊梢眉,眼含春水,面带桃花,行走间摇曳生姿,人还未到,香气已至。
所谓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说的便是这种女人,浑然多刺玫瑰,天生一股风流,此时一手拿着账本,一手拿着算盘,从地板下来到包厢内后,叉腰站在众人面前,扫视现场,最后将目光定在了李侠客身上:“原来是李大人在这里?小女子开酒楼不易,每天伺候人唯恐惹人生气,一向和气生财,就算是这样,也还是免不了凭空破财。你看看,你看看,这么大的一个洞,这得多少银两才能填上?”
她手指刚才展天衣撞出的大洞,叫道:“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我这酒楼,小本生意,本就难做,你们自诩名门正派,怎么也做出了这种没品的事情来?李大人,您素来刚直,打烂了地板,总不能不赔钱吧?”
这女子李侠客认得,知道她是这家依人楼的主人,唤做软香玉,李侠客这段时间在这喝酒的时候,软香玉曾亲自出面向李侠客敬过一杯酒,因此认得。
这软香玉李侠客一直看不透,也就不敢小觑,她是之前街头杀猪卖肉的张屠的表妹,这依人楼的猪肉,基本上全都是张屠提供,也就是因为张屠,这软香玉才敬了李侠客一杯酒,当时说是敬给哥哥朋友的一杯酒,冲的却是张屠的面子,对于李侠客这个银袍捕快的身份却是只口不提。
现在见她上楼,李侠客起身道:“名门正派弟子,如何敢毁坏软大姐的酒楼?实不相瞒,这地板上的大洞,正是魔门弟子所留,此人装扮成你们依人楼的小二,意图刺杀我们,刺杀不成,便破楼飞出,软大姐,这个黑锅,我们可是不背。”
“嗯?是魔门弟子所为吗?就是刚才骑着鸟儿飞走的那个人吗?这个龟孙,好大的胆子,连老娘的东西都敢损坏,也不知道留下包赔的银子!魔门做事,越来越不讲究了!”
软香玉嘟囔了几句,将目光转向李侠客:“他走了,你们还在这里,说吧,怎么赔钱?我这地板可是千里迢迢从云巅峰上运来的铁桦木,又坚硬,又能散发出一股香气来,最是名贵,赔少了我可不愿意!”
旁观的公孙红绫轻声道:“老板娘,我们包赔便是!”
“啊哈!”
软香玉的脸色登时春风解冻,犹如变了另一个人似的,双眼都放出光来,将手中的小算盘晃了几下,摊开账簿,将算盘珠子噼里啪啦拨打了一番,嘴里喃喃自语:“刚才你们吓跑了下面整座楼的客人,有的家伙没结账就跑了,这都得算在你们头上,十三座酒席加起来,就算三十六两银子,四舍五入,算是四十两,凑个整!这楼板的木头连工带料,外加运费,以及这个包厢闭门的损失,怎么也得五十两银子,五十加四十,那就是九十两,凑个整,算是一百两,便宜你们了!”
她向公孙红绫伸出纤纤玉手,手指甲上的红油隐隐闪着光:“拿来吧!”
公孙红绫听的目瞪口呆:“还有这么算账的?一百两?这也太多啦吧?”
软香玉叉腰道:“多?这还叫多么?江湖儿女,哪一个人出手不是十两?一顿饭低于十两银子,你们也好意思叫做江湖儿女?况且你们还是名门正派的弟子,身份高贵,修为不俗,更是要十分的注重门面,我要是给你们要钱要少了,哪能对得起你们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