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罗的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孩儿。
在族规森严的西贺,如果是个男孩儿,那么就可以去宗所选名然后上报。
但若是个女孩,就全凭自由发挥了,甚至很多庶出的女孩,直到家人都不曾有自己的名字。
原因很简单,反正女子嫁人后要冠夫姓,某唐氏如果是已经确定的姓名,那么何必多此一举再取命,随意搞个乳名叫叫就成。
浅浅,这就是粉嫩皱团团的乳名,在唐罗取名字的时候,云秀很是仔细的望着夫君的眼睛。
因为不论怎么看,这都不像是个特别认真的名字。
可唐罗自己却不这么觉得,还一本正经解释道:“世间苦多因执念,为夫给女儿取名浅浅,便是希望她今后平安喜乐,凡事浅尝即止,这样许能幸福得长久些。”
云秀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但心中不免也是有些遗憾,她当然知道凶境产子究竟是多么稀罕的事,更明白如今已然封王的丈夫很可能再不会有子嗣。
虽然女儿也很贴心,但她多么希望能生个儿子,好传承丈夫蔑视天下的神功,可惜是个姑娘
……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寒冬能够冻结湖面,却难以冻结奔流不息的大江。
元洲的客船回归的特别低调,因为船上的唐族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不好,并不想多生事端。
但低调不意味着迟钝,从南海入朝昌,沿途听到最多的,就是关于陵江中域的传闻,尤其是西陵。
这座被洪水淹没,又被龙洲三王设法浮出水面的城市,现在被称作复苏之地,遍地的商机财富,使得八州商贾、世家趋之若鹜。
如今在这龙江上航行的商船,三艘里面必然有一艘是往陵江中域去的,这样的盛况是西陵鼎盛时都未有过的。
这让船上的族人们即骄傲,又担心。
曾经的龙西联盟,也拥有这般的浩然大势,却被正义联盟摧枯拉朽的扫平。
而现在的复苏之地,会不会又重蹈覆辙呢?
如果船上的都是老人,那么这种担忧必然会成为主旋律。
可好在船上的全都是正年轻的人们,虽然这几年他们被《苦神离欲功》折磨得要死要活,以至于站在甲板上的年轻人表情都有些慵懒,但这份慵懒下却是如钢铁般的意志,直面一切的坚韧。
能够跟船回到龙洲的唐家弟子,根本没将可能遇到的困难放在心上。
大雪山上那么艰难的修行都撑过来了,龙洲能有几多艰险?
……
龙洲历1797年正月十五
人生游戏就像是个往复不息的循环圈,很多人以为的向前,其实只是在规则里打转,所以清醒的人总是痛苦,因为他们找不到跳出圈的方法。
或者说,他们付不起跳出圈的代价,因为这很可能意味着,他们要放弃在圈内获得的一切。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这句话说来简单,但要真正做到,又哪里是简单的事。
唐氏用了一千年,从龙洲的开荒者,变成西陵霸主之一,又用了二十年,制霸了龙洲以西,然后仅仅用了一年的时间,将几十代人的努力打回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