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个被衍空称作师兄的男子,如果说跟衍空和非天教的接触让唐罗觉得此间的佛门根本就是污秽的话,那么衍善的存在便让他明白,只要还有这样真正心存慈悲正念的禅宗修行者存在,佛门就败不了。
这是一个真正的好人,他能无数次感受到衍善在救治他时的惶恐。
那种恐怖就像是背负着最重要的东西走在一条陡峭的山壁上,婉言曲折的山路只能供一人通行,而两边皆是悬崖峭壁,而这负重行走的人,还被蒙上了眼睛。
面对这样大的恐惧,衍善竟还能每天来治愈自己,究竟是哪来这么大的慈悲啊?
这样一个好人,可不能被我拖累了!
在浮云寺的第三天,唐罗终是攒够了灵力,施展了仙风云体术!
他裹满纱布的身体依旧僵硬,但并不妨碍他从后背的毛孔中将灵气稳定输出,就像是被人临空架起,唐罗从床板上浮了起来,并顺着大开的窗门飘飞出去。
在他离开房间的第一时间,正在早课诵经的衍善幽幽地叹了口气:“施主,这又是何苦啊”
此时的天哥儿,正带着经脉断续的药草上了山,正看到站在山门前的衍善。
“大师,您这是在看什么?”
天哥顺着衍善的目光投向天外,一无所获之后回首问道。
“云居士,若是有人临死都不愿牵连无辜,会掀起灭世之灾么?”
衍善没有低头,依旧眼色迷离望着天外浮云,就连问话的声音都含着一股幽意。
但天哥显然没听懂衍善在说什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应该不会吧?”
“对了大师,那人的伤势怎么样了?”
答完问题,天哥又提起了唐罗,而这问话终是让衍善改变了姿势,他低头朝天哥儿道:“那位居士,刚刚离开了。”
“离离开?”天哥一愣:“大师别开玩笑了,他浑身经脉尽断,筋腱更是被撕扯成线,就连骨头都没有一处完整的,气海更是碎成筛子般无有一丝灵力遗留,神魂神舍更是枯竭了一般,这样的情况莫说是行走,便是蠕动都无处借力,他该如何离去?”
确定唐罗无法自行离开的天哥又有了新的猜测:“难道是手持另一张神符的追兵找过来了?”
衍善轻轻摇头否决了天哥的所有猜测,感叹道:“若非亲眼所见,小僧也不相信,天下竟有意志这般坚韧的武者,更不相信,天下竟有如此高绝的灵力控制,吾辈实难及也!”
出家人不打诳语,很多时候衍善宁愿沉默也不愿对一件事下定论,但以他的来历,不论是在见识和武道造诣上,都要超出一般武者不知多少,连他都能赞不绝口的年轻武者,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天哥对唐罗越发好奇了,便问道:“大师,他去哪儿了?”
“云居士请随小僧来。”
衍善一步踏出,以神足通虚空拾级而上,而天哥儿则是袖袍一甩,云气化作云莲,跃身而上,追着衍善而去,并以薄雾掩盖两人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