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法仿佛一个楔子,就插在那里。
对于追求符之大道的席飞墨而言,那个“楔子”,简直无比的别扭和丑陋。
就好像美妙的曲乐声中突然有人不合节奏也不合韵律的敲了一声鼓,又好似一幅极美妙的美人画卷上被人在脸上滴了一滴墨,这法阵也破坏了原有的天地化魔禁术与闇狱极乐之间的那种和谐和极致之美。
但这阵法偏偏又很顽固,真如同钉在了那里。
席飞墨一眼便看出来,也正因为有它在,为阵中的人、妖、魔三族队伍争取了一方可活命的天地,虽然被外围阵法禁锢在这里,却也因为位置的特殊使得万妖殿那边无法发起猛烈的攻击。
以他的境界甚至都没法有十成把握,在两股巨大力量的交汇处来安插这么个阵法!
席飞墨眉心越发拧紧,道:“我要试试能否破掉外围的禁锢之阵。”
十三天隼王道:“那我为席掌门护法。”
席飞墨点点头,一直拢在袖中的双手终于拿了出来。
他的手中举重若轻地拈着一管翠笔,想了想,又道:“此间情势诡异,若是情势危急,你可先撤走,再做打算。”
十三天隼王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席掌门好意我心领了。然而这本就是关乎妖族生死存亡的事情,焉有您在这里阻挡,而我去逃生之理?况且——”他看着那一轮紫海上的明月,道,“到了这个时候,我又能找哪个再做打算呢?”
自席飞墨在西皇山见到这位年轻妖王,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苍凉模样。
倒不是脆弱或无助,而是一种豁然开朗。
席飞墨也就不再多说,对着眼前的年轻妖王笑了笑。
他孤身拿着玉羽之令到了西皇山,如今是五大仙门中天箓门的掌门,这些十三天隼王都知道,而今在他眼里,这位席掌门的笑容不知为何,反而有些凄惶。
星元之力被席飞墨注入到翠笔之中,他旋身而起,一道道无形的力量延展开去。
解阵之法,从外而解,比从里面解开各有优劣。
在里面更能感知到阵法本身的变化和气息流动,也容易摸到关窍,但因为身陷阵中,自然也要承受阵法的攻击,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而在阵外解阵,虽然危险不大,但却更难察知阵法破除的窍门。
可是对于席飞墨而言,这也不是第一次在外解阵。
纵然有难度,却也不是全无破绽可循。
月影之下,一道身影翩然若仙,环绕着麟台山,时而疾飞,时而停驻。
而另一道则将雪翼飞扬的天隼法相召了出来,手中冷霜凝刃,竟未让一名麟台山守卫靠近过席飞墨。
直至月色渐消,天色将明,席飞墨才停了下来。
而他们也被更多的化魔妖族包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