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走了一阵, 水声越来越大，伴随着湿润的泥土青草味, 一股脑的传过来。
他们已经离这条河很近了。
“唉。”随景叹了口气“果然是条河，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随景站定，看了眼法阵“小白，过来。”
“大师”小白转身，轻声道“怎么了”
“到我这来。”随景道“海珠说过, 它原身是一颗水珠，我想, 她大约正藏身在这河里。”
法阵上, 他的位置和海珠的位置几乎重合, 他们的距离现在非常近。
想当初，在河边遇到的小鬼阿园就说过, 海珠就是藏身在村中的河里，还在里面搅和了一阵。
现在，就算不在河里, 那也在附近。
小白只是个小妖, 它在海珠面前根本就无所遁形，如果海珠在注意着周围的话, 恐怕早就知道他们往这边来了吧
为防止她伤了小白, 还是把小白放在自己身上比较好。
随景把小白放在肩头，一手拿灯一手拿棍，慢慢往前走。
终于, 河边到了。
河边除了低矮的杂草，还有不少石头，踩上去不是太稳，要时刻注意脚下。
离水边一丢丢距离的时候，随景停下，伸直胳膊，把灯举远了些“这条河好像还挺宽的。”
光亮所及处，看不到对岸。
小白点了点头“大师，是挺宽的，海珠就在这里吗”
“大约就是了。”
“大师，我会游泳，让我下去看看吧”小白道。
“不行。”
小白水性再好，也不可能好过海珠，法力跟人家比起来，更是不值一提。到时候就算他往小白身上贴上平安符，都不一定能护住它。
而且这黑灯瞎火的，实在不适合下去找，要找也得等白天。
就算再担心豌豆，也不能盲目。
现在他在等，等海珠在发现他们的到来之后，主动出现在他面前。
“大师，为什么要等”小白有些着急，它师父说不定现在就被泡在水里，早点下去，就多一点希望。
“小白，不要着急。”随景转过身，找了块大一点的石头坐下“你能感应到这周围的妖气吗或者说，有没有豌豆的妖气”
“没有。”小白摇摇头“大师，其实公主比我要强得多，在它收敛了妖气的时候，我是感觉不到的。”
“嗯，它也不一定在这里，我倒希望它是迷路了。”
“我也是”小白低了低头“如果它在这里，我也希望它是收敛了妖气”
“放心，它身上的平安符一个也没有触发。”随景摸摸它的头“再等一会，看海珠会不会出现。”
“原来，大师是在等她找过来”小白道“我明白了。”
“嗯，明白就好。”
随景把灯和法阵放在一起，时刻盯着上面，看是不是有变动。
现在颇有点我在明敌在暗的意味，让随景不得不小心应对。
“小白，你知道吗，在这么黑的情况下捉妖，我这还是头一回。”随景道“等这回回家，我得想办法弄个手电筒。”
“嗯。”小白应了一声，两只眼睛一直盯着水面。
随景转头，看小白实在是没心思跟他说话，便站起身“行了行了，咱们在这岸边走一走吧。”
他从包袱里掏出一张聚灵符，团成一团扔了出去，嘟哝道“唉，还是用了这个，有生之前我要是见了师父，肯定要跟他说一万个对不起。”
“大师，你说什么”
“没什么，走吧。”
如果海珠实在不出来，那他就找个地方睡觉，等明天再说了。
在旁边走了一圈，自然是一无所获。
“行了，咱们找个地方睡觉吧。”随景打了个呵欠“买办法了，这里没有房子，只能去找树了。”
虽然刚下过雨的树干很让人嫌弃，但是没办法，只能将就睡了。
一夜过去了，无事发生，海珠没有过来找他，法阵上的位置也没有变动。
只是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的一张蛇精脸把他吓了一跳。
这看起来是个年轻姑娘，长头发在后面挽着，眼睛水汪汪的，一双柳叶眉，这些倒还好。
就是这张脸的脸型不夸张的说，真的是蛇精脸，下巴尖的能戳死人。
他用聚灵符招过的这些鬼加起来，都没有比她脸型更奇怪的。
它身上穿着的，应该是古代的交领曲裾，看来已经死了有些年头了，怎么还盘桓在这里。
“这位小妹妹。”随景揉了揉额头“你不要这样吓人好不好，既然来了，好好的蹲在旁边不行吗”
他一说话，小白也醒了，它在随景手边睡着，一睁眼看见这情况，都惊呆了。
“大师。”姑娘开口了，有点委屈“我准备叫醒您的。”
它说完之后，就挪开了。
“好了好了，我这就起来。”随景起身“哎呦我的天”
他睁大眼，很是不可思议。
面前的姑娘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却拖着一条粗粗的蛇尾巴。
她的尾巴还挺长，衣裙根本就盖不住。
一瞬间，随景脑海里浮现出三个字葫芦娃。
感情他这回招过来的不是鬼，而是一只妖精的魂魄
而且这个妖精，已经处在快要修成人形的当口了。
也就是说，它是在快要成为大妖的时候，死了。
蛇妖看他惊讶，连忙把蛇尾一圈圈盘了起来，两手拽着裙摆，把蛇尾挡住，低头道“吓到大师了。”
“没有没有。”随景摇头“我以为聚灵符只能招鬼的，对了，我的聚灵符呢”
符咒上有他的血，以往的鬼都会捧着舔，怎么这蛇妖手上没拿
“在这里。”
蛇妖伸手往胸口探去，随景闭上了眼睛。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蛇妖从怀里掏出了聚灵符“谢谢大师。”
对嘛，这才是正常流程。
随景“不用客气，我问你，这附近，是不是有一只大妖”
蛇妖把聚灵符又塞了回去，道“是的，就在河里。”
随景也没心思问它为什么不舔血了“她在这里多久了，有没有一只豌豆妖来过这里”
蛇妖摇摇头“没有豌豆妖来过，这只大妖在河里好几天了，一直没有出来，不过我知道她在那个位置。”
随景皱眉“你确定，豌豆妖没有来过”
“是的，我确定。”蛇妖点点头“这里鲜少有人类过来，所以有不少妖精，而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了。”
听到它说豌豆不在这里，随景松了一口气，旁边的小白也肉眼可见的浑身放松了。
他记得，符咒展览上，聚灵符的牌子上面写着，如果真的招出了小鬼，只要它愿意开口说话，那么说出的就一定是真话。
之前也试过两次，确实是真的。
所以豌豆应该是真的没有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