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越(捉虫)(1 / 2)

步遥晕厥后, 昏睡了许久。

再一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简陋的马车中,身下颠颠簸簸。

马车的车舱有些倾斜,她险些滑倒, 忙于暗中搜寻着能扶住的物什,另一手则捂着隆起的肚子,护着腹中之子。

一清醒后, 她就马上意识到,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被人绑架了啊

原剧中的步练师哪里被绑架过

自从自己改变了剧情,转正后,事情发展的走向也越来越迷了。

绑她的人许是看她是个孕妇,还算有良心, 并未捆缚她的手脚, 也并未在她口中塞粗布不让她发出声音。

步遥被马车颠得几要呕吐, 头晕之感愈发强烈, 再这样下去,她能受得了,腹中的孩子可受不了。

无故掳走她的人, 定是知晓她的身份了。

虽然她今夜与孙权着的都是再素简不过的衣物,但若是有心之人若想要绑她, 一早便能盯好哨。

绑她的人到底是谁, 步遥无论如何想都猜不出。

做扛把子的女人就是这点不好。

孙权身为江东之主,虽然执政的年头并不长,但在他这个位置上的人, 又怎会没几个仇家

车舱倾斜的弧度渐小,步遥再一次坐稳后,唯一能确信的是,自己是不会被杀的。

掳走她的人,极大可能是要将她和腹中之子做为人质,以此为筹码来要挟孙权,向孙权提条件,让他做出妥协。

一个女人的作用自是没那般大,关键是她肚子里的娃有用。

这是孙权的第一个孩子。

虽然她觉得这胎会是个女孩,但旁人却都猜测纷纭,都认为这胎会是个男娃。

母子为一体,就是绑匪目前不打算拿身为孕妇的她来要挟孙权,也可以让她将孩子生下来后,将那孩子做为质子。

想到这处,步遥眉宇微凝。

而当她产完子后,也便没了利用价值。她还生得如此的美貌,到那时,绑她的人很有可能就把她给玷污了

步遥人生头一回,觉得自己的美貌是个累赘。

事到如今,只能先想法子冷静下来,孩子未生下之前,她应该都是安全的。

步遥悄悄掀开了一隅车帷,入夜的寒气逼仄,直往她的衣间钻,她紧了紧身上披拂的氅衣,又放下了车帷。

外面是漆黑一片,但于月色中,也隐约能辨认出,她这是来了一处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

步遥心中愈发生疑,她本以为会是某个氏族大户绑了她,自己会被困在某个深宅中,就算是出了富春或是吴郡,最起码也会是被绑在城池内。

怎么会被绑到这么偏僻的地界

该不会是某个山匪看上了她的美貌,不顾她大着肚子,就硬要将她娶回来,做压寨夫人吧

这般想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外响起了几名年轻男子交谈的声音。

步遥心中一惊,随即,心跳得愈来愈快,气都有些喘不匀。

那些男子的口音极其奇怪,步遥仔细听着那些男子的讲话内容,却完全听不出个所以然。

有灯火从马车帷幔的缝隙渗进,步遥隐约觉得,那些人要来查看一番她的状态,她复又马上装睡,偏首靠在马车的另一侧。

步遥虽闭着双目,但身体的其它感官,还是能觉出,车帷被掀,冷风钻入,那人提着夜灯,照了照她的面容。

步遥虽觉得刺目,但还是强自撑着,不让自己蹙眉,以免让那人看出自己是在装睡。

演戏神马的她还是一直在行的。

肩膀被轻轻地碰了一碰,那人开口道“醒醒,山路难行,马车上不去,得步行一阵。”

那人的嗓音低沉,是个年轻的男子。

步遥在心中犹豫万分,她有着身孕,着实是极弱势的一方,一切只能先顺势而为。

便慢慢装做了被扰醒的模样,又故作了几分惊恐的神情,显得整个人既无助又柔弱。

睁目后,才看清了那男子的长相。

他身着由兽皮拼接而成的竖揭,戴着褐色抹额,本穿得是一身极其粗陋的衣着,但他偏又生得一张白皙俊秀的脸。

眸色沉静,面无表情。

步遥故意在眼中蕴了几滴泪,实则在心中怀疑,看穿着明明像是个土匪,怎么却长了一张俊秀书生的脸

而且他倒是并不如余下的男子,能说得一口她听得懂的正常话。

步遥往后退了退,故意颤着声音问道“这位足下,为何要虏我母子于此”

那男子依旧面色无波,只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又道“事到如今,步夫人问这些也是无用,如今你只有一个选择,同我上山。”

步遥故意落了几滴眼泪,心中却也明白,也只能跟这些像是山匪的人上山了,否则她一人留在此处,也是被野兽吃掉的命。

那男子将夜灯递与了另一个蓄着须的男子,又开始讲步遥有些听不懂的话。

步遥小心地尝试着自己下马车,凝神一听,虽然发音方式有些不同,但仔细听,还是能听懂话意的。

除了刚刚那名戴抹额的男子,还有三人。

戴抹额男子好像是对余下之人交代了些什么,派了两人将马车再送回山脚,余下的那人则命其提灯引照山路。

见步遥迟迟都未能下马车,那男子还是走到了她的身前,扶了她一把。

步遥下马车后,小声问道“你们到底是谁”

戴抹额的男子淡淡回了二字“山匪。”

还真特么是山匪。

步遥暗骂完后,渐渐反应了过来。

这些山匪,该不会就是一直与孙氏政权做对的山越族人罢

步遥瞥了扶她的男子一眼,这厮可不像个山匪,换身好衣裳,怕是能将富春的好多俊秀公子哥都比下去。

提灯的男子瞥了步遥一眼,对戴抹额的男子道“孙权的娘们儿生得倒是美,就是哭哭啼啼的,这么弱的女子,孙权竟让她做主母了”

步遥听清了那男子所说的这句,是在骂她。

不过正常古代女子的反应,不就是应该小声哭吗

这山匪的事情还真是多。

步遥空出的手为自己拭了拭泪,垂首看着山路,小心地在身侧男子的搀扶下登山。

提灯男子又辱骂了步遥几句,骂的话意步遥又听不懂了,戴抹额的男子听罢,有些不耐地回了二字“闭嘴。”

提灯男子并未噤声,反倒是又骂向了他“潘临,你他娘的别以为寨主倚重你,老子就不敢对你动手。你这个野种,一得了志就忘了本了。”

原来他叫潘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