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疼(1 / 2)

第37章

“雄, 雄主”声音听起来似乎快哭了, 但并没有。

尤申那句话和雄主开门时间不分先后。

身体比大脑更快, 萨丁急匆匆跨到床下, 扑通跪在地上。

那扑通的一声,狠狠撞在宋白的心上。他手还抵在门的把手上, 顿时愣在了原地。

进别人卧室不敲门,不是宋白没礼貌,在萨丁出院后头两天,宋白还很主动地敲门,结果萨丁直接拔了输液的针头, 就像现在,急急从床上跪到地上, 叩首认错。

后来, 宋白了解到, 雄虫成年以后, 家里往往有君侍数人,雌性们争相追求雄主宠爱还来不及, 更不可能发生把雄主拒之门外的情况,因而装修公司在装修阶段,雌性的房间仅仅配了一个简单的供推拉用的把手,雄主想临幸谁推门进去就行了。

当时他不懂, 连累萨丁手背上淤青了好些天。

宋白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后厨洗好了水果,来餐厅吃。”

他扶着门把手, 站立得几乎与门框一样直,纯白居家服宛如白云,柔软地裹在身上,反而愈发衬得雄虫脸色如阴云密布,不可捉摸。

宋白转身走了,萨丁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走路时大脑发蒙,这事就这样掀过去了还是先甜后苦,吃完东西一起算账

真不敢想太多,萨丁低着头,眼睛盯着脚尖,连宋白什么时候停下都没发现。

心中忐忑的雌君就那么径直撞到自家雄主的后背上,脑子里除了大写的发蒙,一片空白。

萨丁眼冒金星,雄主这些日子的锻炼可没白费,身上硬的像钢铁。

还好没敢直着眼睛看雄主,不然现在鼻梁非要撞断。

萨丁如此想着,没敢用手揉上头。

宋白此时已经端正地坐在椅子上了,一旁的亚雌小助理赶忙把水晶碗里盛的切好的冰镇水果端了上来。

还是艾伦之前例行来问候,得知偌大一个别墅居然没有虫照顾宋白,当下让分公司那边招聘了个生活助理来,和蓝星古代少爷小姐身边的书童丫环差不多,就是个跟班打杂的。

宋白在蓝星自己生活惯了,不觉有什么麻烦,不过最后还是接受了。

有人帮忙处理琐事,何乐而不为。

水果拼盘十分漂亮,晶莹剔透,还散发着丝丝凉气,萨丁几乎能嗅到那股果香的芬芳。

他爱冷食,自小的习惯。

可是现在,冰镇水果也无法吸引他了。

萨丁双膝发软,几乎下一秒就想跪回地上。

宋白没有任何反应,他从桌上的盘里叉起一块水果,慢慢吃着,十分赏心悦目。

旁边的小助理眼尖,想起来总裁的嘱咐,说宋少很疼雌君,屁颠屁颠地跑客厅拿来了垫子,放在了萨丁正前方。

熟悉的样式,熟悉的功用,毕竟在这垫子上跪了两三天,萨丁眼睛一闭,决定跪下去。

“垫子扔了。”雄虫平静的声音在餐厅响起,对在场两个雌性不啻于惊雷。

“宋少,对、对不起。”小助理结结巴巴,他刚才自作聪明,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他猛地鞠了一躬,向宋白道歉。

随即把垫子一卷,夹在腋下,像抱着尾巴的小老鼠。

这次长记性了,先瞄了眼雄虫神色,见雄虫一直望着主君,知道接下来是夫夫俩的场合,没自己的事,道了声另一盘水果放在何处,飞似的溜了。

宋白望了一眼远去的助理背影,确定真走远了,看了萨丁一眼,又转回去吃水果。

萨丁立在原地,冰凉的指尖来回捻着袖子边缘,茫然无措。

雄主摆明了要晾着他,可是刚才看过来的那一眼,又不让他按照雌君守则里写得跪下认错,那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雄主解气

萨丁攥紧了拳,虽然雄主一直没提过惩戒的事,新房里估计连惩戒室都没置备齐全,但他来之前,已经订了一整套便携的惩戒工具,估计很快就会送来。

到时候,正好让雄主用一下。

坐在硬木椅子上,宋白脊背挺得笔直,水果凉而甜,他却尝不出太多味道。

他头脑清明,大脑高速运转,思索着近期他与萨丁之间的行为模式。

萨丁的命运开始脱离了原书的悲惨轨道,但总体依然受到虫星背景观念影响。

宋白对萨丁说过不止一次地“不要跪下”,但萨丁在认为自己有错时,依然选择跪地,每次都能跪出响亮的音效,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虫族文世界观,雄尊雌卑,雄虫极其尊贵,雌性极其卑贱,并且雌虫尤甚。包括如同蓝星古代三从四德一般的雌性守则,更是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使家庭这种小型背景组合里,尊卑差距推行到极致。

雌虫,纵是雌君,也不把自己当成独立的虫看,雄主说有错就一定有错,就算雄主没说有错,那也要先给自己找出错。

萨丁不止一次地下跪,因为他并没有听从“雄主宋白”的话,而是听从“雌君守则”的话。

碗里的水果吃完了,叉子横架在碗上,金属与玻璃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原本以为用行动潜移默化地改变萨丁的观念就好了,就像宋白刚穿过来时一样,秉着“雄虫想做什么事都不需要理由”的观念,让周围虫直接接受他的改变。

就像他在医院天台上对艾伦说不会离婚,艾伦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默认了这个事实。

但萨丁对他的观念还存留在原身那时,尚未改变。

既然,潜移默化的行动无法引起萨丁的重视,那么关系平等的对话沟通就更不会管用了,毕竟,关系平等的前提是,萨丁要把自己当成独立的虫来看。

宋白将碗上的叉子摆得与桌沿平行,解决方案自然浮出水面。

宋白手指朝桌上磕了一声,萨丁看过来。

“空碗拿下去,然后坐到椅子上。”

“是”萨丁手脚几乎要冷得麻了,他同手同脚地照做了,有点不解,也没敢问。

坐回了椅子上,精神十分紧张的萨丁几乎顿时松懈下来。

不,不能这样。

萨丁只挨着椅子边缘,坐了一小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