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者(1 / 2)

“综上所述, 这是他留在现场的东西。”

安室透用眼神示意,戴着白色面具的杀手将证物放在桌上,他的手指裹在漆黑的手套中。被他放下的是一截被割断、边缘有些焦痕的衣料。但重点并非是这截衣服, 而是夹杂在其中、别在其上的金属色小物件,擦去它沾染的血色,是烤漆钟塔徽章。

黑用裹着手套的五指将它挑出, 套在透明袋子中递给草薙。当然,实际上这套操作也没什么必要, 他们双方除去安室透外没一个是警方成员。

“黑色短发,武器是打刀对吗”

草薙看着黑确凿无误的承认,无力地叹了口气。

简单包扎过的安室透是在傍晚被黑带到草薙的住处的, 他的手臂被刺客的刀刃划开,可见里面稍微裸露出的白骨。至于黑,他的肩上被一刀刺中,好在风衣的防弹材料有所缓冲, 但清光手中的刀也非凡品, 依旧在狭窄的空间中让他挂了彩。

安室透一面任由草薙和贝尔摩德折腾他的胳膊, 对琴酒笑道“没想到你会委托他超乎意料。”

他指的是看不见表情的契约者。委托了黑的正是琴酒本人,想要查到这名杀手的资料对于他来说并不困难, 况且由于银受伤的缘故,黑早就盯着清光不放了。与其说是一单谈好的买卖,不如说只是达成了同盟,琴酒冷哼一声,不打算过多理睬已经确认为叛徒的公安卧底, “如果某人不会因为你的死亡内疚的话,救你毫无必要。”

草薙卷起绷带的手顿了顿,贝尔摩德小声在旁吐槽,“傲娇。”

“阿恭,你还好吗耳朵红了喔。”

被语言攻击的安室透非但没有被刺痛,反倒好整以暇地观察起低着头的后辈。结局是草薙手微微一滑,害得安室痛苦地皱起了眉毛,不消看,安室也知道琴酒的表情里只表达着活该二字。

委托黑的本意确实不是保护安室透,而只是留在草薙身边抑制清光的后手。他们相处的多日以来,清光从未有过出格的行为,相反的,映在黑的眼瞳中的只是对整个世界都感到好奇的年轻人罢了。银本身就是以水为媒介的do,几乎丧失感情,在契约者的组织当中也存在着不能认知世界的do与契约者,清光的情况和他们非常相似。

如同被抛弃的新生儿想要重新接触这个世界般,他可以肯定,清光憧憬着阳光下的人间。

草薙递来医药箱,“辛苦了,黑、先生,哇,只是喊假名总觉得很奇怪。就算伤势不重,也要认真对待哦。”

“不需要敬称。”

他声音沙哑地回复道。

隔着一道面具能稍微改变他的本音,虽然他并不觉得琴酒没有察觉到真实,但在对方先行拆穿前只能继续这种拙劣的表演。草薙似乎理解了他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穿着与现代人并不相同的两名少年人再也忍不住沉默,小声问道

“真的是清光哥吗”

草薙正将玻璃瓶放下,磕碰间发出清脆的声响“准确来说,是复制品。”

他踌躇半晌,认真地转向黑,“虽然我知道这么问不太好,是他让银小姐受了重伤,这是不能抹去的事实。请问,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加州清光是被控制的人偶。

他必须替他的错误还债,但在此之前,真正的罪人是草薙炼。草薙不能大言不惭地告诉他们自己确乎只是单纯的善心,其中没有掺杂丝毫将单纯的清光拉拢到自己方向的心思在黑暗中蛰伏的少年人,定然对第一个向他展示这个世界的人付出真心,而他们同样是利用这一点相互牵制的欺诈犯。

只是,他可以确保,与清光的约定中并无谎言。

黑沉默了莫约十几秒,在草薙以为他要责怪自己过剩的同情心前,青年开口了“逃走了。伤势严重。”

二对一的局面始终是劣势。刺客原本清丽的面容狰狞如同恶鬼,衣物也尽数被跳跃的电光烧焦,唯一让他异常在意的是,在那一截衣料被双刀斩落时清光错愕的眼神。不难看出对方接下来拼命似的举动都是为了夺回这样东西,而非杀死目标。他下意识以为清光在其中藏了重要的信息,然而最终得到的却只是平凡的装饰品。

“我明白了,辛苦您了。”

草薙再次向他鞠躬。

琴酒从旁一把抓住他的后领,草薙顿时失去平衡,半分惊讶半分疑惑地任凭银发男人干脆地将他拖走。贝尔摩德摆出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看的表情,不动声色地拦住想要追上去的狐之助,草薙余光瞟到秋田藤四郎与五虎退闪烁的目光,顿时反应过来让谁带孩子都不能交给贝尔摩德女子颇为豪爽地将剩余的绷带丢给安室透,正巧落在后者刚缠好的伤口上,引得一阵夸张的抱怨声。

接着他就被拖出了门。

“我可是伤员啊,被你们当成诱饵的可怜人。”安室透无力地举起只是被划破皮肤的那只手,还好他能用的是右手,“你在干什么”

“嗯”

贝尔摩德用鼻音作答。她摆弄着耳麦,沙哑的电子音后,只能听到偶尔的狗叫声和塑料袋间的摩挲,她立即没趣地取下耳麦“窃听啊不过琴酒他早就发现了,大概窃听器已经被丢到哪个垃圾堆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