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得太远了, 反正陆慎有事没事总爱显摆一番, 让乔薇想起自然界里雄鸟开屏展翅的求偶举动,不过雄鸟追逐雌鸟是为了交配, 人么好像也是为了交配。
乔薇赶紧摇头,将这些胡思乱想的念头从脑海中赶出来,一壁向青竹道“你做得很好,是该请的。”
那位谢思茹谢姑娘据说也是京城里难得的美人, 可三四年前她顶多只有十一二岁,再出挑也不可能出挑到哪儿去, 乔薇并不怕她盖过自己的风头。况且如今太子妃已经确立,她还能把自己赶下去不成要真如此, 乔薇就先收拾了她。
清晨的薄雾已经散去,乔薇胡乱用过早饭,就命人备车出发。陆慎是鸡鸣之时就已起身了的,男人家用不着梳妆打扮的磨蹭, 自然脚程快些,反正两人各司其职, 乔薇与他并不在一处。
宫外规矩不比宫里多, 乔薇特意挑了身洁白鲜净的衣裳她要是敢在东宫这样穿, 那就成诅咒皇帝与太子了, 在外头是不妨事的发鬓上簪着一枚硕大的玉兰花, 皎皎如月宫仙人一般。
连郑氏都看呆了眼,半晌才回过神来,讪讪道“妹妹好姿容。”
乔薇见她仍和往常一般不施妆饰, 不禁好奇的道“姐姐怎么还穿着旧衣”
她记得年前明明让人给礼王府送去了好几匹颜色绸缎,按说不至于没衣裳穿呀。
郑氏已从方才的艳羡中平静下来,从容道“算了,反正我也惯了。”
哪个女子不爱俏,何况郑氏的年纪也不算很大。只因礼亲王常年抱病,郑氏为与丈夫共苦,也不敢打扮得太招惹眼宫里的那一位说是不闻不问,没准倒盯着呢。反正也窝囊了一辈子,不如继续窝囊下去,省得别人拿你开刀。
乔薇对于郑氏这种和平心态除了同情更有佩服,可要她像郑氏这样忍辱偷生的过日子是万万做不来的,人生太短,不及时享乐怎么能行先苦后甜,也得有先苦后甜的命,多少人苦到后头就化为一抔黄土了。
这样的毒鸡汤,乔薇自然不好意思向郑氏灌输,只掩饰着将目光投向远处因她在这里,贵女们不敢擅自前来,却也不愿隔得太远,只三三两两的结队成群,一时间香风四溢,满目皆是花红柳绿,颇有春来气象。
花朝节是未嫁女的大日子,陆锦绣也迫不及待的来民间采风,她那姐姐陆锦荣却没跟来,听说是留在宫中陪伴她那多病的母妃,只叮嘱了妹妹好好玩乐,不许胡闹。
一母所生的姊妹性子却这样不同,乔薇难免感到诧异。不过再一想陆锦绣的年纪,也就可以理解了,她毕竟只是个小孩子,有她天真的特权。
陆锦绣在嘉禾帝面前虽不怎么得宠,到底有个公主的名头在,世家贵女们还肯巴结她。陆锦绣倒好,对别人不闻不问,专拉着其中一个肤色微黑、身量健美的女孩子说话,好得如蜜糖一般。
时人以肤白为美,眼前这个颇有性感超模味道的反而稀罕。乔薇遥遥望见,不禁咦道“她是谁”
青竹呀的一声,“小姐您忘了她就是武威将军府的谢姑娘呀前两日刚回来的。”
乔薇哑然,她本以为陆慎的绯闻对象是个有冰雪之姿的名姝,原来却是这样的黑珍珠。不过谢思茹的肤色未必是天生的,也可能是西北艳阳高照、终日风吹日晒的缘故。不得不说,也有她的一种韵味。
她这厢隔着团扇如同雾里看花一般细细打量,那厢陆锦绣也发现了,因拉着身侧好友笑吟吟的上前,来到乔薇所在的一株翠盖如荫的香樟树下,刚好可以挡住午时的大太阳。
陆锦绣今日显得老实许多,先规规矩矩的向太子妃请了安,寒暄了几句,继而就将谢思茹拱到乔薇身前来,“二嫂在京中交游虽广,想必还没见过谢姑娘吧”接着神来之笔的道了句,“其实太子哥哥应该和您说起的,他肯定记得。”
看着陆锦绣脸上的无辜表情,乔薇恨不得把这小丫头片子给捏死,不过当着诸多京城贵女的面,她不便太过恣意,想教训小姑子得等以后再说,因努力平静呼吸,微笑道“自然是记得的,这点小事殿下怎么会瞒着本宫。”
陆锦绣撇了撇嘴,扭过头去。
谢思茹则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礼问安,“臣女参见太子妃娘娘。”
她一抬头,乔薇得以更近的打量对手。谢思茹肌肤虽深,五官却十分精致细巧,想必若拘在屋里养几日,必定会出挑成如画美人;当然她不想养白也不要紧,京城多的是粉白如墙的闺秀,像她这样的刚健风味或许更引人注目。
脑海里短暂的转过这些念头,乔薇含笑命她起身,“无须多礼,都自在些吧。”
说着就把竹篮里装的一件绣活取出来捏在手上,那是为陆慎订做的寝衣说也奇怪,明明她答应了陆慎不会吃醋,这会子却仿佛如临大敌一般,或许是谢思茹那股气场影响了她,又许是陆锦绣不停地作怪,弄得她也神经兮兮起来。
所以她不由自主的想找出点什么武器用以示威,陆慎的贴身衣物当然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