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们随意,随意不用管我,都是自己人……”在桑舟的眼神下,闻岚说话力度变得很柔弱,她抓紧时间扒饭。刚才也确实不是因为这波狗粮吓到的,是因为她居然可以在有生之年看到桑舟吃别人嘴巴边的饭粒!
别人!嘴巴边的!
这还是那个有种怪异洁癖的桑予之?换人了吧!
嗨呀真的是太可惜了居然没有把那一幕拍下来,闻岚觉得自己以后和桑舟见面的时候有必要带个迷你相机。
饭后,闻岚也是很自觉发要洗完碗再走。虽然余点语觉得这样实在有点不符合礼数,但桑舟坚持让她进去写作业,送客这种事不需要她来。
余点语去了主卧后,留下桑舟和闻岚在厨房。
“玩够了就给我快点走。”桑舟懒洋洋倚在冰箱边下了朱克劳。
“这不洗了碗就走了吗,姐你好无情啊。”闻岚无奈地叹口气,还好今晚的饭菜足够抚慰她受伤的小心灵,“我过几天就要回c城了,如果你想清楚了想要回来,随时都可以和我一起走。”
“天天和我说这些你烦不烦?”桑舟看了眼卧室的方向,她用了不想打扰到余点语学习的借口把门关上了,所以不用担心说的话被余点语听见。
“如果你和我只有这些说的就别来我面前。”桑舟的手里拿着个打火机随意把玩着,“也别去打扰她。”
闻岚:“你看你这话讲的,我这是打扰吗?这是给小嫂子的关照,再说了
以后小嫂子上大学之后进入艺术界,和我打交道的次数多了去了,你又不回来,那我不得替你看着点。”
她又嘀嘀咕咕:“不放心你就回来啊,这样和小嫂子谈恋爱都方便一些不是吗。”而且自己还能经常蹭到小嫂子的饭,想想就很美好。
桑舟冷笑:“赶紧滚蛋。”
闻岚:“……”
回到学校的余点语填写了学校发来的登记表,才有了一种自己要去战场上厮杀的真实感。这一届学生里敢这个时候还去贸然参加联校考试的人很少,加上余点语在内不过九个人。其他人都不是学校的特培生,需要自己交钱跟着学校一起出发。
余点语则是学校承担她的来回路费与住宿,考试所需的费用和在当地的吃饭或者额外花销,就需要她自己去安排。出于对种子选手的优待,出发那天学校会来到清吉巷接她去机场,带队的是美术一班的班主任小周老师。
余点语以为自己够紧张的了,但学校的领导班子比她还紧张一些,对着小周老师千叮万嘱千万不要忘记督促余点语同学的学习,千万不能忽略了余点语同学的心里状态,这两句话在出发之前耳提面命的讲来讲去。
学校也跟在赌似的,毕竟只要余点语通过了这场考试,足以让七中的地位直线上升。
这次需要去c城足足五天,三天是考试时间,提前一天去住下,一天回来,不能让考生太累,要有足够良好的应考状态。
余点语这几天一直在被各科老师找到办公室去叮嘱她千万不要忘记复习功课,不能因为去外地就只顾着专业,还让她要带着知识重点册子随时记忆。
就连唐芙都好像被这种氛围感染,来和她吃饭的时候语重心长地说:“别紧张啊点点!你这么厉害一定可以的,给我们学校和你自己争光去吧。”
余点语失笑:“我不紧张呀。”
唐芙就替她捏捏肩揉揉脸:“没关系没关系,不要怕!把自己的紧张说出来更容易让自己轻松的,你不要安慰我。”
大概是因为周围的人比自
己还要紧张多了,余点语竟然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轻快。因为在学校里大家给她的关心都太多了,余点语感到能在这里面吸取到很多能量,足够让她有良好的心态走完这场考试。
回家了还有桑舟陪着自己,她已经非常幸运。
放学的时候余点语收到桑舟发来的消息:说今天要帮胡嘉汉试车,所以就不回去吃饭了,会到点直接去上班,让余点语要记得好好吃饭。
余点语乖巧地回复过去:【好,你也要记得吃。】
她自己往家里走,又收到桑舟说:【把要带的东西和画笔都要清点好别忘了,桌上有我给你买的零食,书包我晚上回来会再帮你清一遍。】
余点语心里甜滋滋的。
桑舟在照顾自己这件事情上从来不马虎的,完全做到了事无巨细。
明天就要去考试了,学习都大方到提前一小时放她回家休整,余点语快走到家楼下的时候,被对面传来的一阵吆喝声吸引。抬眸看过去,居然发现自己原来住的那里居然围了起来。
有工人在进进出出,搬着建筑废材。外面没有什么受损的痕迹,应该是在拆除里面的一些结构。
怎么回事?不是前几天看着还好好的吗,怎么今天就开始拆了!
余点语急急忙忙走了过去,看到门外有个像是监工一样的人,过去便问:“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是要拆掉了吗?”
工头看到是个背着书包的高中生,解释道:“不是拆,是要翻修,你别在这边逗留了,都没戴安全帽不太安全的。”
“翻修?”余点语从没听桑舟说过要翻修,而且分明那会儿自己住过来的时候桑舟才刚把二楼重新弄过一次呀,皱眉问,“为什么翻修啊,房子明明好好的,前不久二楼才装过一次。”
“诶,你小姑娘怎么知道这么多?”
余点语说:“我以前就住在这里的。”
看她的年纪也不大,工头猜测她大约是业主的房客,这才爽朗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只负责拿钱
好好办事就行了。而且业主出手那么大方,我们就更不能怠慢了。”
其实平时那位桑小姐有特地交代过,四点半之后就不允许干活了。哪想到今天有个工人请了假没来,工作量加了快一倍,这才要晚半个多钟头才能下工。
余点语轻轻重复:“……大方?”
“是啊!”工头在这一行里已经做了很多年,是清吉巷的“土著”大叔,对清吉巷以前的旧事很熟悉,“也很正常,这老宅以前住的就是大户人家,家里很有钱的,后来这家的大小姐嫁去了外地,全家都搬走了。那位大小姐气质非常好,大家好像是说她嫁给了一位艺术界的大人物……”
大户人家,出手阔绰。
艺术界的大人物。
这些,是本来就贴在桑舟身上的便签吗?
余点语知道工头大叔说的委托人就是桑舟,可一切又和她的种种认知的略有出入。
就像她不知道为什么桑舟要翻修这间屋子,也不知道原来桑舟这么的不缺钱。也是……余点语蓦然回忆起,自打自己认识桑舟以来,她从没见过桑舟有这方面的困扰。就像桑舟以前告诉自己的那样,这里多得是有过往的人。
但她对桑舟的过往一无所知。
她知道那么多和艺术相关的事情,她会修复破损到无法在使用的画笔,能买到那么珍贵发画具,她明明对艺术有敏锐洞察力却不愿意去一场艺术展。
姐姐以前到底是个什么人?
她隐隐觉得桑舟好像瞒了自己事情,但是又不敢瞎揣测,可越想压下来,就越去想。
余点语心里突然变得乱糟糟的,工头大叔跑进去让人收工。她没有再逗留,往家里走去。
她低着头想事情,没有察觉到从拐角处暗自听了许久的人见她落单,大步走出来叫住她:“余点语!”
余点语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男人的拖鞋,她诧异地抬头,看到了在自己跟前的周兴平。
周兴平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眼窝深深地凹陷下去。自从那次被
带走之后,余点语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余点语下意识地也往后退开两步,拉开一些距离,但她并没有被吓到,在那个家里,最让余点语恐惧的只有姚淑心。
她面前这个以前自己还要叫声表舅的男人,实际上懦弱胆小,心里没有半分主见,只要姚淑心不在他边上煽风点火就掀不起什么风浪。
明天就要去外地考试了,不管周兴平是怎么出来的,又要找自己干什么,今天的她都要能避开就避开,以免节外生枝。
她想往旁边走时,却听见声音:“刚刚人家的话你也听见了,大户人家的有钱小姐,不差钱!你自己心里要有点数,人家现在和你好就是一时的新鲜感而已。”
周兴平再次看到这个表外甥女的心情也很复杂,还有抑制不住的埋怨和痛恨,要不是余点语,他至于落到这步田地吗?当然不会!他说出的话也越发挖苦嘲讽:
“你被人骗了还不知道啊?那桑大小姐明明和那什么闻岚是认识的,我就说事情怎么会如此巧合,居然能让桑舟伙同了闻总来害我!骗子,都是骗子,今天听了才知道,人桑大小姐后台这么硬气,难过为人处世都这么嚣张。”
余点语最听不得这些污蔑桑舟的话,昨天她才介绍桑舟与闻岚见面,哪里本就认识,简直在这血口喷人,她止住步子瞪他:“你别胡说!”
“你自己去问啊,你敢吗?你不知道吧,你当时刚从饭店里走,后脚闻总可踩着点来了。在这种有钱人的世界里你又算的了什么?还不如在她对你还有兴趣的先狠狠捞上一笔,然后你听舅舅,我给你重新找个靠谱的男人,女孩子要嫁得好才是最重要的,我不会害你的……”
余点语被周兴平的话刺激的耳朵边嗡嗡响,她攥紧了拳头往家的方向冲,可周兴平又怎么会这么容易放过她,大喊道:“桑舟就是骗了你,别不肯相信,你不过就是那种大小姐出来体验生活时在这里的调剂品!”
尖锐的字句如同锋刀在少女的心上落下伤痕,积攒许久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