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大结局
当子鼠46提着一小袋酸草莓回来的时候,江苦情歌把上午见到的怪事向它说了出来。子鼠46打开解片机,对芯片内容搜索了一遍,笑着说:“不可能吧,怎么会有这种怪事?可能是你想得太多了出现了幻觉。”江苦情歌坚执地说:“这事绝对是真的。不信,我可以跟你打赌!”子鼠46像哄小孩似的说:“别赌了,我信。尝一尝我这酸草莓吧,酸酸甜甜的,你一定喜欢吃。”说着,他从袋中挑出一颗又大又红的,把那酸草莓塞进了江苦情歌的嘴里。
晚上,江苦情歌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个眉目。这《生命制造探密》里面说的,到底是形成生命的真实道理,还是仅仅是一种探索?如果是,这宇宙的不少星球肯定早已被生物光顾过,但为什么那些已知的星球,前一个轮回没有留下一丁点生物活动过的痕迹?是否是年代实在太久,以亿计数的岁月让一切物质都经过了几番的组合消融?如果不是,那这《生命制造探密》到底要对第一次看到它的人作个什么启示?为什么它要遮遮掩掩,不可再现?她想了很久,看了一眼安然入梦的子鼠46睡得甜甜的,她对自己说:既然这《生命制造探密》那么神秘,子鼠46也不信有这怪事,那就让这事深深地藏在自己的心里好了,以后永远都不去再提。
转眼到了围产期,肖五和另外一名医生忙前忙后地为江苦情歌作了一番检查后,把她请进了待产室。在江苦情歌宫缩阵痛间,大家有说有笑地坐在她的旁边,等待着新的生命的诞生。肖五朝江苦情歌和子鼠46问道:“你们俩有没有讨论过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江苦情歌笑着说:“我还没有想过这个事。”子鼠46说:“我有个预感,在已知的宇宙星球上,除了我们生存球上的这一家子,所有的高等动物都会死去,到时,我们家族就是未来宇宙的主宰,我们俩及我们的子辈们都会是这主宰动物的祖宗。我想利用给儿女们取名,留给后代一些警示,免得我们的后代在无度的竞争中重蹈覆辙。”江苦情歌满意地说:“子鼠君说得好。请问,你想给儿女们起个什么名呢?”子鼠46清了清喉咙,说:“我说说看,我想将你和我的名字的第一个字作为子女们的姓,按《情人法》的规定,你的名字优先,我的名字在后,让他们姓江天;给他们的名都取个思字;把他们的字,按‘问、宇、宙、为、什、么、出、现、轮、回,高、等、生、物、当、思、永、记’的顺序来取。”江晨雾想了想说:“虽然《情人法》中有那样的规定,不过,这姓用天江好,天比江大,天字放在先,自然顺畅。我放弃这个优先权。名用思字也取得好。只是那些字,字数好多,我听了有些害怕。这十八个字,是十八个儿女十八胎,我将天天撑着大肚子,将成为生孩子的机器!”子鼠46安慰道:“江姐,不会的。我们可以想生几个就生几个,只是那些名字是按那警示含义来取罢了。”江苦情歌听了,放心地说:“这还差不多。”
在进入待产室的第二天,江苦情歌生下了一个儿子。那儿子长了一根短尾巴,样子却是人。江苦情歌和子鼠46看着自己的爱情结晶,心里都很高兴。江苦情歌摸着儿子的小尾巴,心想这人和尤的杂交后代竟是个长着可爱的短尾巴的人,这生物世界真是奇妙。子鼠46把天江思问抱起来逗着玩,天江思问朝它眯着眼看了好久,侧过头在它胸前摩来拱去。子鼠46笑着说:“这小子要吃奶了,它找错了门!”说着把天江思问递给了江苦情歌。
第六天,子鼠46和肖五护送着江苦情歌和天江思问回了家,生存球上的机器尤和机器蛙知道了都跑来祝贺,它们都向江苦情歌和子鼠46道喜。由于它们的芯片语言都拥有地球语,说话的口型、语气和手势,都套用地球语表达,使江苦情歌和子鼠46都感到了邻居的亲情和朋友的关爱。
有了孩子,江苦情歌和子鼠46少了一些孤寂的感觉,肖五叫来两只机器蛙,让机器蛙给他们当保姆。机器蛙手脚勤快,细心又善解人意,对天江思问的看护和抚养丝毫不逊于人。她俩把天江思问视为掌上明珠,日夜呵护着让其快快长大。天江思问十个月大的时候,江苦情歌又怀上了孩子。
第二个孩子是个女孩儿,也有一根短尾巴,长得很像江苦情歌,红润的脸上常挂着俊俏的微笑。她文静中带着机灵,爱用丰富的表情体现自己的喜怒哀乐。子鼠46说天江思宇会含蓄地撒娇,它很爱逗着女儿玩。
从此,江苦情歌真的像是一台生孩子的机器,一连生了许多胎。她在生存球上一共生了十六个孩子,每个孩子都长了一根短尾巴,共是九男七女。生存球上有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身前身后有机器蛙帮助抚养的一大群天真可爱的孩子,江苦情歌和子鼠46终于走出了寂寞的阴影。
当生存球进入太阳系的时候,正是江苦情歌和子鼠46在生存球上待满了二十四年的第一天。当透视窗中的太阳由模糊的灰色小亮点,变成白色的亮点时,蓝色的地球时隐时现了。子鼠46指着地球说:“江姐,再过几分钟,就到你们人类的老家了。”江苦情歌含着眼泪站起来,深沉无比地说:“地球,我终于见到您了,我给您带来了一群子女!”说着呜咽着哭了起来。子鼠46见汤九和丁六一边紧张地看着各种仪表,一边双手不停地按这旋那,劝江苦情歌道:“你别太伤心了,别影响了它们的操作。”江苦情歌听了劝,重新坐回椅子上,擦了一下眼泪,专注地看着透视窗中越来越大、地表移动速度越来越慢的地球。她指着一个淡黄色区域说:“我们的国家就在那块陆地上。”汤九和丁六看着透视窗操作了一会,透视窗中江苦情歌指的那块陆地很快占满了屏幕画面。江苦情歌指着画面中心靠左的一处说:“我们的首都就在这里,我就是在这里长大的。”汤九和丁六根据江苦情歌的指点,很快将生存球降落到了离青岚国宇航站几十公里的田野中。汤九和丁六如释重负地关上了好几个开关,走上前向江苦情歌表示祝贺。汤九说:“江小姐,祝贺您顺利地回到了地球老家。”江苦情歌伸出双手与汤九和丁六紧紧地握住,热泪盈眶地说道:“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把我们安全地送到了地球。我也代表我的子女向你们表示感谢。”丁六说:“不用客气了,待会,我们坐WAT一起去找你的家。”
一个小时后,汤九把载着江苦情歌、子鼠46和它俩的六个年龄较大的子女及丁六、肖五和两只机器蛙的WAT开出了生存球。此时,太阳在朦胧的云雾中时隐时现,照到地面的只是散射的光芒。但在WAT的透视窗里,大家都已能看到地表上复苏生长的植物。那些植物有的开始伸芽吐叶,有的已开始疯长,长得最旺的是藤类。向阳的湿地有的地方还长满了菌类子实体。青藤绿草、菇蕈簇生,令大家感到了地球已经恢复了几分生气。WAT在低空绕着宇航站转了一圈,江苦情歌看到,宇航站大楼附近一片荒凉死寂,与二十多年前相比面目全非。若不是那块悬挂在简易指挥塔上、写了青岚国宇航站的牌子依稀可辨,若不是四周还有未被藤蔓覆盖的废墟,她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曾经熟悉的宇航站。望着一片片的废墟,望着庞大的三号载客舱的殘骸,她的心情十分沉重,禁不住锁紧了双眉,发出了长长的叹息声。肖五走过来提醒道:“江小姐,您应该保持良好的心态去面对现实,切不可伤心过度,影响了身体。这地球,也许不会留下什么人了,您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让您的一家人都能够以饱满的壮志去创造未来,为人类的发展打下良好的基础。”子鼠46递给江苦情歌一块手帕说:“别太难过了,把眼泪擦干,我们今后还有许多事要做,一定要保重身体。”江苦情歌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说:“汤九,你朝右边远方的山岙开过去,按我原来定的图标指示飞行。”汤九答道:“知道了,我们去找一找总统府。”
WAT在一大片区域上空按江苦情歌的指示飞了好几圈,都无法确定总统府的位置。最后,江苦情歌指着一条人字形河流的一处说:“应该是在这,在这人字河的上方,你往上方右边开,我估计不会错。”汤九按江苦情歌说的,开着WAT沿着那条河溯河而上。沿途,他们看到河岸两边的山上很多冰川,江苦情歌说:“难怪我一直找不到地方,这核爆炸造成日月无光后,地面温度降得很低,冰川到处形成,建筑物又大多被毁,连山形地貌都变了,找来找去没有了参照物。”天江思为问道:“妈,你以前对这一带熟悉吗?”江苦情歌肯定地说:“熟悉。那时我们出外度假,走的都是这条线路。”WAT从人字河交汇的右上方开出四十多公里后,江苦情歌指着一个双峰的山头说:“不会错了,就是这!”她朝汤九说:“你朝双峰山右边开过去,翻过前面那座像笔架的山中间那个山谷,往前飞几十公里就到了。”
WAT飞过笔架山,天江思问说:“妈,你不会记错吧?这里到处都是草地,都是树桩和青藤,不像原来有建筑物的样子啊!”江苦情歌说:“这里原本没有太多的建筑物。倒塌的建筑物都被青藤盖住了,你们一时看不出来。”
江苦情歌叫汤九把WAT停在一个长了好些嫩草的坪地上。大家满怀新奇地走出了WAT的小门。江苦情歌看到四周破败的景物,触景生情地流下了伤心的泪水。大家心情沉重地跟着她朝着一个高大的废墟走去。途中,子鼠46说:“这里是一个没有动物的世界,你们看那草、那藤,根本就没有虫咬鼠啮的痕迹!”肖五问道:“江小姐,你可记得当年这一带的情况,起先停放WAT的坪地和现在走的这条路,当年是作什么用的?”江苦情歌回答说:“我们停放WAT的坪地当年是个操场,我们常去看总统府卫队出操。这条路就是通向总统府办公楼的。总统府卫队巡逻时也常走这条路。”天江思什问道:“妈,这里的人都到哪里去了?有没有还活下来的呢?”子鼠46代替答道:“这里的人大多都在当年的战争中死去了。当然,应该还会有活下来的,我们正在找。”由于总统府大楼是被冲击波向后推倒,大楼正面的九级台阶除了产生了几条巨大裂缝,只是在台面上披上了一层淡绿的青苔。大家站在台阶上,望着如山高的大楼废墟,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几个孩子看到大人暗自神伤的样子,互相牵扯着向一边走去看新奇。忽然,天江思问和天江思宇同时惊得大叫起来,一群孩子都慌乱地跑回江苦情歌和子鼠46身边。丁六见了,端起激光枪朝孩子们跑过来的那个地方走去。它看到了两具穿着衣服的人的骷髅,朝孩子们问道:“你们是看到了这两个东西了才跑的吗?”天江思问答道:“是,就是看到了那两个东西。太可怕了,非常狰狞!”江苦情歌说:“孩子们,别怕。有妈有爸在这里,还有叔叔们都在。让妈过去看一下,他们原本是个什么人。”江苦情歌在子鼠46的陪同下,走到骷髅旁辨认了一下,肯定地说:“这两个当时就是总统府卫队的人,我认得他们穿的服装。”子鼠46说:“这个地方是没有活人了,我们应该去找一下他们的地下安全区。也许,在那里会有活人存在。”肖五朝江苦情歌问道:“你知道他们这里的地下安全区的大体位置吗?”江苦情歌摇了摇头:“不知道。那是他们后来建的。我是听太空驿站转来的消息,才知道许多城市都挖了防空洞,建了地下安全区。”肖五说:“我们还是去找一找他们的地下安全区吧。”江苦情歌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说:“好。”
WAT在总统府周围上空飞了好几圈,没有发现安全区的出口,扩大范围又飞了好几圈,依然没有发现。没有其它办法,WAT只好再扩大范围继续绕圈寻找。实际上,它们后来飞过的那一圈中,就有个称作一号安全区的出口,只是那出口除了本身设计的隐蔽和核爆时的破坏外,后来又挨了人为的轰炸,加上岁月的打磨,使那洞口变得无形无影了。
后来又找了很久,依然没有找到总统府的地下安全区,江苦情歌只好让WAT飞离首都市区,到一百八十多公里的回春研究院所在地碰碰运气。在那里,江苦情歌一行除了依靠水沟看到了倒塌的围墙,其它景物全都无从参照。因为回春研究院的建筑本来不高,倒塌后大多又爬满了藤类枝蔓,是山?还是废墟?已经难以分辨出来。况且,既使是江苦情歌,她也从来没有走进过围墙,到研究院里面去过,原先在外观上见到的研究院,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记忆了。WAT在回春研究院上空飞了好久,大家始终没有发现安全区的洞口。子鼠46抬起头,朝江苦情歌和汤九几个看了一眼,说:“我们应该这样想一下,假如这安全区是由我们来设计,我们会把它的出口放在哪里?”汤九说:“他们人类当时已经有了许多交通工具,这安全区,完全有可能设在离这里好几十公里以外的地方。”“这……”江苦情歌有些难以接受。天江思问说:“妈,我们耐心地找远一些吧,在研究院墙外隔百来米转一圈,从这往外找它个几十公里,说不定就能找到了。”江苦情歌想想大家说的也对,说:“好吧,听你们的。”
当WAT在研究院外转了几十圈后,子鼠46从透视窗中看到了一条还能勉强辨认出来的路。它说:“这个地方好像有些特别,这条路好像是后来才清理出来的。”大家听了,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子鼠46指的那个地方,只见那条路上没有大的倒塌建筑物,而且好像还有好些汽车停在路上。汤九把WAT开到了几辆锈迹斑斑的车子上空,丁六说:“我们从上往下看,看不清楚车内的情况,应该到地面走一走。”子鼠46朝丁六说:“我们俩下去看一下怎么样?”丁六回答:“好的,就我们两个下去走一走。”它朝汤九说:“你把WAT停在那车旁的空地上。”
子鼠46和丁六走出WAT的小门,朝那几辆汽车走去。它俩看到,车厢里除了固定的座椅别无它物,驾驶室里都只有一位脱漆落色的机器人。它俩总共看了六辆车子,每辆车的情况都是一样。丁六提着激光枪东张西望,子鼠46则一只脚踩在地上,一只脚搭在驾驶室的第一层踏板上,慢慢地摇着尾巴在思索。子鼠46想了好久,一拍大腿说:“这条路的两端一定有安全区的洞口。”随后又说:“丁六,我们上WAT,顺着这条路的两头找。”
大家在WAT上终于在路的一头找到了一个像大型地下停车场一样的洞口。江苦情歌让肖五和汤九看着孩子们,自己与丁六和子鼠46带着两个机器蛙下了WAT,径直往那半隐蔽的洞口走去。他们进了洞口,只见洞的深处很暗,黑森森的让人感到心寒。走在前面的丁六领着大家进了第一道铅门,打开了激光枪的照明开关,给大家照着路走了一百多米,当它朝前一照的时候,见洞里好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那个人的手中好像拿了个什么东西,站着纹丝不动。子鼠46大声地吆喝了几声,那人根本没有反应,好像僵死了一般。丁六端着激光枪瞄准着那人,让大家跟在它身后,一步一步地谨慎向前走。两只机器蛙跟随在它身后,走几步朝前面探望一下,走几步又朝前面探望一下,好像前面是一个高深莫测的深潭。江苦情歌和子鼠46走在机器蛙的后面,心里都有些紧张,他俩还感到洞中空气缺氧,都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子鼠46说:“我们不能再进去了,我们没有带氧气面罩,再进去就会晕倒了。”丁六说:“你们用多能机照着路,先回吧。我们的身体构造和你们不一样,我们不怕缺氧,我们三个去看一看前面那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