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身份(2 / 2)

称霸天下 董竞一 5534 字 5天前

众激质猪正商量间,工地恢复了供电,照明灯又把大地照得亮如白昼。墨拓说:“大家快变,变成鱼鹰。”说完,它自己首先把猪身变成了鱼鹰的形状。只一会,所有的猪全都不见了,地上只站着十六只鱼鹰。这些激质鱼鹰们用脉冲语言继续商讨对策,碧月说:“我们在变的时候,如果被人看到了,岂不是会惹来很大麻烦。”奇尚说:“这样吧,大家飞到洞口旁,分散些站开,我去把在那里的人的注意力引开,你们马上变成人直接进洞口,我随后找机会再进去。”墨拓说:“好,这事就听你奇尚的。大家都跟在你后面,一起飞到那洞口。”

在人造光下,一群激质鱼鹰飞到了青岚国二号防空区上方主洞口附近。它们落到地上时,虽然引起了有些人的好奇,但没有一个人上前驱赶。奇尚离开了鱼鹰群,变成了一头四米多长的大老虎,发出了几声长长的啸叫。洞口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虎叫声惊呆了,不约而同地朝叫声的地方看去。人们看到,那头老虎长相威武雄壮,双目放光,血盆大口中两对犬牙尖如利刃,正不可一世地仰天长啸。人们搞不清楚,这地球上只有外国动物园中才有的动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洞口外不远的地方,慌乱中都赶紧跑进洞里躲避。激质鱼鹰们见此情形,赶紧把自己变成激质人,跟着慌不择路的人流进了洞。奇尚见所有的激质人都进到洞里,又仰天大叫了几声,随后一跃窜向洞口,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俊小伙子,装着慌乱的样子向洞中跑去。它跑着进入洞里几十米的时候,从里面跑步走出几个端着激光枪的彪形大汉。彪形大汉们来到洞口,不见洞外有老虎的踪影,只好端着枪四处搜索。他们哪里知道,那老虎已经变成了一个年青的小伙子,早已走进洞里去了呢?奇尚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同伙,同伙们对它的杰作都很满意,纷纷竖起大拇指向它表示敬佩。一帮激质人说说笑笑地走了一百多米,见前面分成了三条巷道,左边那条挂有“准出禁进”的牌子,中间那条挂着“男性消毒走廊”牌,右边那条挂着“女性消毒走廊”牌。三条巷道中都垂挂了串珠的丝帘。从洞外进来的穿防护服的人来到消毒走廊前,都把防护服脱了放到输送带上,人则分别从男女走廓中走进去。一帮激质人看了不知如何是处,墨拓只好用脉冲语叫亘路和丹娘分别到男女走廊侦察一番。亘路和丹娘掀开帘子,进到各自的走廊里,它们都见到进了走廊里的人,个个都把衣服裤子和鞋子脱了放到传送带上,跳进池里又潜又游地耍弄几分钟再走出消毒池,随后又站在代步机上,让多组喷头的雾液喷遍全身,最后,每人都从自行货架上扯来毛巾擦干身体,穿上自己的已被照射消毒过的衣裤和鞋子,走向走廊的另一头。亘路和丹娘回到墨拓它们那里,将侦察到的情况向大家作了汇报。

墨拓问:“有没有人看守着监督消毒?”亘路和丹娘都低声答道:“没有。”墨拓又问:“有没有不脱衣服就下池的?”丹娘说:“没有看到,我看到他们都脱得一丝不挂再下池。”亘路说:“我那边也一样,下池的人都光着身子,身上没有一点东西。”墨拓想了一想说:“里面可能会装摄像头。”碧月问:“那怎么办?脱了,会使我们大伤元气,不脱,又过不了关。”墨拓一时拿不定主意,自己走进男的消毒走廊内,将消毒池的情况亲自认真地看了一遍,回到大家中间说:“没有其它办法,只好脱。”“脱?”祥慈和乔仙等好几个激质人都显得有些不理解。墨拓不容置疑地说:“别无选择,只好脱!”由将军变成的激质人个个都懂得军人的规举,亘路带头脱起了身上的衣服。亘路知道,自己穿的衣服是身体的一部份,有个点与肌肉连在一起,它想忍痛一扯就能扯下来。可是,它用力扯了几下依然扯不下,疼得它呲起了牙,向身边的同伙诉苦道:“痛,痛得很!”碧月对墨拓说:“副队,我们想一些其它办法吧。”墨拓说:“我来试试。”说完,它解开钮扣,退下了袖子,抓住整件衣服突然用力向前扯了一下,它扯断了后背连着衣服的那块“肉”,把那件调温式花格衣完整地脱了下来,接着又忍痛脱下了裤子和鞋子。

它忍住痛对大家说:“脱吧,不是太痛,关键是要突然发力用力扯。就那么一下痛,过了就没事了。”众激质人听了,只好相继走进走廊里,脱掉了衣服裤子和鞋子,下了消毒池。它们学着人的样子在消毒池里游了几分钟,跨上代步道,让喷头的药液喷了身,扯来毛巾擦干身上的水后,重新穿上衣服裤子和鞋子,继续往里走。墨拓问大家现在有什么反应,风儿回答说:“伤口还有些痛,头也有一点晕,走路感觉不太稳。”贵甲说:“身体有些轻飘飘的感觉。”苍里、勺远和宁妹也说有些头晕,其它激质人都说除了当时很痛,现在没有什么不正常的感觉。墨拓感到不放心,用信息器向“天湖号”隔磁舱发去了求询电讯。过了一会,它对大家说:“我刚请旦十六问了改装师傅,改装师傅说这是激质反应,是脱衣脱裤脱鞋时各个激点不同,造成了不同的反应。说过了半小时,激点反应就会消失。”众激质人听了都放下了心。它们一边观察着进出的人,一边往里走,走进去一百多米,全部进入了单向下行电梯间,乘电梯一直降到了三千多米深的地下。走出电梯间,众激质人看到面前的街道宽约二十米,高约十二米,中间立有大柱,顶上安有照明灯具。街道两旁有十来米宽的巷道,巷道两边挂了好些牌子。那牌子一共有十二块,分别是:二号安全区政府办公协调部、救灾应急司、物资调配司、开发规划司、人口生物调查司、光源电源水源管理司、卫生防疫司、电信运输管理司、生活管理司、民情调查司等。再往前走五十多米,前面是一条横街,街对面全是宿舍楼。它们穿过横街,在几幢宿舍楼的环楼小街中走了一个来回,站在十字路口商量下一步的行动。墨拓说:“我们还是分成四个小组,朝四个方向分头考察,如果有必要,各小组可再分开。关键的是,我们要经常互相联系,不要搞得势单力薄,被人欺负。”墨拓的话得到了大家的赞同,十六个激质人很快自由组合成了四个小组,按墨拓指派的方向分头自寻考察对象。

话说已定名为天海的申虎25带着八个尤灵5,和一帮在“米由号”上工作的机器尤,乘“米由号”到达了距地球六百多公里的地方,以地球为中心,均点发射了五颗卫星,随后一头扎进大气层,绕圈选择在地球上的最佳取样降落点。它们在“米由号”上使用了卫星射电摄像仪,电脑导读的画面上,均没有发现地面有绿色植物。在地面活动的动物大多是老鼠、蛇以及居于地下的昆虫和深海中的鱼类。它们在六个地方发现有人类在活动。天海把人气最旺的那处地方告诉了墨拓,叫墨拓先到那里考察,自己则选择了一处高山脚下的平坦地让“米由号”降落。“米由号”降落后,从货舱里开出了一辆悬浮车,它和八个幽灵5坐进车里,开始了对地球生存环境的考察。它们不时看看透视窗中的地面情况,不时看看环境监测仪屏幕里显示的数据。在那个长屏幕里,有好几排常会变动的数字,在水汽、温度、光照度、辐射线、声波、次声波、磁场、空气成份、植被覆盖率、水陆面积比例等栏目都有正常参照数。一个叫单59的幽灵5指着空气组合栏的数字说:“这一栏的问题相当大,地球的正常含氧量是百分之二十一左右,数据显示的是百分之十七到百分之十九,不用说人到地面无法呼吸,就是生活用火,一般的物质也不能够正常燃烧。而二氧化碳比例的增大,足以使殘存的生物中毒。”单59指着温度一栏说:“这一栏也有很大的问题,现在这里是秋季,平均温度只有七度,到了冬季,会面临零下七十多度的严寒。如果在亚热带或寒带,那里的冬季低温将会把一切生物全部冰死。”天海说:“这些问题主要是光照缺失造成的。”单60说:“这光照度几乎为零,地球的生态环境不存在,植物没有光合作用不能存活,动物也会因缺乏植物的供氧而死去,一环扣一环的,许多想不到的事情今后还会出现,像放射线的大量殘留,今后相当长的时间,人类也不能自由地到地面活动。”天海和开悬浮车的机器尤说:“把车子停一停,我们要到地面取样。”

悬浮车在一处叶片已经落尽的小树林旁停下来,车门打开后,天海和一帮幽灵5扛着仪器、提着样品袋、拿着树剪和小锄从车里走出来。它们从地上取土、从空中取空气、从那些无叶的枯枝上剪枝条、拔起有根无叶的死草,把这些东西都装进不同的样品袋,最后架起仪器测量各个朝向的放射线。做完了这些,它们又回到悬浮车里,继续观看屏幕中的数据。它们看了十几分钟,信息器的喇叭说道:“‘米由号’左面约三百公里又发现人类的飞行器。”天海说:“人类的群体意识看来还是比较強,他们在尽力寻找和抢救自己的同类。”单57说:“这可悲的人类,我看是拯救不了他们自己了。这覆盖整个地球的核爆场效应,他们根本无力改变。”单51说:“我看,不但他们无法改变,就是我们也无力改变。要在短期内造出可供人类生存的环境是不可能的。等我们创建了地球的生态环境,人类早已经死光了。”天海听了黯然无语,过了好一会,它点了两个腕键,说:“请把‘米由号’开到我们前方的河中停住,我们要上舱换一个区域调查。”

“米由号”在转换调查区域的飞行途中,看到有一艘飞船正往一处迷雾重重的地方降落,不知怎的,飞船在着地时突然发生了爆炸。在震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地面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映得天空一片通红。天海让“米由号”在距火场三十几公里的地方呈零重量降落,乘坐小型WAT绕火场外围转了两圈。它看到人类的两架直升飞机在杯水车薪地往着火的飞船上喷洒灭火剂,十几辆消防车正在快速向后撤离,几十名身穿笨重的防护服的人在惊恐万状地向外奔跑。在一次次的再爆炸的火光下,战后重写的“青岚国宇航站”几个字清淅可见,只是它在简易指挥塔的塔墙上显得无限苍凉。指挥塔里,好些人在捶胸痛哭。天海朝身边的单57说:“这人类的灾难远没有到头啊!”

打点滴的鸟雷克汗对电话中的葛林说:“现在,初步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人类在地球尚留的活口不会超过六十五万。这六十五万人除了老、弱、病、殘者自然死亡数,除了预估放射线致癌、缺氧窒息、疫病、意外死亡预估数,一年后,地球上不会剩下七万人。根据污染云物质消解试验,专家推算,这污染云要到二十四年后才能消散。在这二十四年中,日月光线无法到达地球表面,既使是高抗辐射的动物也只能靠人造光源才能生存。我们现在在地面的电厂全部遭到摧毁,地下电站供电系统绝大部份无法修复和利用,剩余容量不足以供生活所需,哪来电源给地表植物提供人造光源照明?没有地表植物,空气成分比例肯定失调,缺氧将成为人类的第一杀手。不能到地面活动,我们将无力重建家园。我现在是真正感到人在天地间太渺小了,最终我们人类可能走不出灭绝的死柳同。”葛林一脸憔悴,神情茫然,他说:“我原本指望三号载客舱所带的戊的科技会给地球带来希望,可万万没有想到,那些没有登记在册的同死教徒,竟会在宇航站简易降落坪突然改变导向灯指示,让三号载客舱触地炸毁。”牧拓拉夫惋惜地说:“三号载客舱太可惜了,它载着戊对人类最真诚的希望。唉!我们人类太没有福份了。”葛林对三号载客舱的爆炸很自怨,他无法原谅自己,“咳”地叹息了一声,说:“都怪我,都怪我没有协助把关。”牧拓拉夫劝慰道:“老弟,我现在是有些想通了,有些事像是人为,实际上那是天意啊!”葛林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了他妻子的吵闹声,吵闹声越来越大,他只好向牧拓拉夫说:“对不起,我这里的人最近情绪很容易冲动,我得去看一看。”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原来,回春研究院由于科技保密的需要,早就拥有了这个防空袭、防核爆的安全区。这安全区设在三千多米深的地下,有最先进的防护系统和设施。它有光源、电源、水源、调温、气体制造等系统,有档案库、样品库、电脑房、试验室和宽阔的人员生活区、食品仓库等。这安全区实际上就是一座地下城。总统府的一号安全区地层多处断裂,总统府的要员和家属在重重保护下迁到了这座地下城。回春研究院的地面设施在戌的核爆打击下,遭到了全面的摧毁,但地下安全区安然无恙,作为短期避险,这个安全区的设施功能无疑是健全的。但由于人员超额,大家在那里呆了一段时间后,都感到了它的不足。这里没有与地面相通可消毒地表空气的装置,只靠与地表联通的空气输送循环管,用制氧机制造的氧气与净化后的洞内空气混合后再利用。可能是空气中缺少了某种微量物质的缘故,可能是居住的人员太多,住在这里的人都很心神不定,很烦燥不安。许多人轻则破口大骂,重则大打出手,什么陈年老账、破芝麻烂谷子的事都是引起争打的理由。回春研究院的人怨恨总统府的人挤占了自己的窝,从表情和话语中常常可以感觉到。

他们知道,葛林总统是已故老板山梨的爱婿,但亲戚归亲戚,公是公,私是私,你爱婿不是自己一家人来避难,来的可是总统府的六百多号人和不少机器人和设备。占了生存空间,用了有限的资源,消耗了本来不是太多的物质储备,有意见理所当然。总统府的人仗着自己是最高领导机构的成员,拥有在战争特殊时期调动一切力量、使用民间一切物质的权力的法律条文,对回春研究院的人的不满显得不屑一顾,在双方因某些事发生争论时,心理优势特别強,几句话就能把对方噎死。柳善治患了精神分裂症,不但对人对事都很敏感,两边的事都掺和,而且大理小理往往分不出哪是正理,在理的迷宫中到处碰壁。这不,她在别人争论谁是安全区的主人时,她说应该把在这里吃闲饭的人全部赶到地面去,并点了在场的好几个人。她的话激怒了好些人,有个年青人当场骂她是疯婆。柳善治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羞辱,她冲上前就去扯抓那个伤了她的心的年青人。两个人抓来扯去,最后那个年青人让了步,让她提着前胸衣领去见了葛林。葛林见妻子怒不可遏,把脸都气青了,他走上前分开了两人,朝年青人眨了几下眼睛,示意年青人耐一下性子。他让自己的妻子连珠炮似地说了一气,才对妻子说:“你说的话,我们一定会认真考虑。这样的时期,哪容许吃闲饭的人呢!”他朝年青人问道:“年青人,你说是吗?”年青人配合地说:“是的,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