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宁忠距离他们越走越近之际,李承乾转过了身来,抬手示意宁忠退开一些。
宁忠赶紧乖巧地刹住了脚步,心中一阵酸楚,果然,东宫那么多忠心耿耿之人,偏偏太子殿下独宠程三郎。
“殿下,可是东宫有事发生”程处顷晃晃悠悠地缓步前行,开口问道。
声音不大,足够让跟自己肩并肩的李承乾听得清楚。
李承乾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显得有些低沉地道。
“处弼兄你可知晓,这几日,不知为何,东宫属官不少人在议论纷纷”
“说是晋王殿下如今业已成年,也迎娶了王妃,却至今仍旧留在国都,于礼不合。”
程处弼不禁一愣,转过了头来看向李承乾。
就看到李承乾略显苦涩地一笑,缓缓摇了摇头。
“处弼兄你应该知晓小弟是什么样失,这绝非小弟的意思”
程处弼自然相信这位太子爷,眼珠子转了半天,小声问道。
“你的意思是,于詹事他们担忧再有魏王之事”
李承乾缓缓地点了点头。
“于詹事的确曾经向我提及过此事,认为小弟应该表个态,不过被小弟否决了。”
“但是于詹事乃是私下向小弟陈述,周围并无旁人,就连宁忠,都未能知晓此事。”
“而东宫之内,传出此等言语后,小弟曾寻于詹事求证,于詹事也是一脸错愕,矢口否认是他故意放出风声。”
说到了这里,李承乾顿了顿,斟酌着言道。
“小弟相信于詹事的为人秉性,他说不是,那便不是。”
“殿下英明,于詹事是个君子,嗯,我这真是夸奖他。”
“于卿若是知晓处弼兄对他的赞谕之词,肯定会很开心。”
“小弟知晓之后,已然召来诸位属官,严辞斥责了他们,让他们噤声,不得再提及此事。
九弟向来性子温和绵软,向来与人为善,绝非四弟李泰的秉性。”
“再者,九弟留与不留,孤也不适合开这个口。”
程处弼抿着嘴微微颔首,心里边却呵呵不已。这位历史上的唐高宗,真的是一位性格绵软的乖娃娃
在另外一個历史时空,能够借长孙无忌之手,把自己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李恪和房二郎都弄死。
之后又转手借助李绩等一干人的支持,不顾长孙无忌等人的反对,废掉了五宗七望中太原王氏出身的王皇后。
再之后,又借着现如今自己手下的天残老人,也就是奸臣能吏许敬宗之手,炮制了一起谋反事件。
然后又将长孙无忌等一干人给罢官去职,流放岭南。
期间,这位性格绵软的高宗皇帝,还当着大臣的面,痛哭流涕,我怎么忍心给舅舅判罪,后代的史官会怎么看待我,嘤嘤嘤
结果呢,在长孙无忌才刚被流放往岒南,这位嘤嘤怪又召来那位喜欢许敬宗等人又重审谋反案。
觉得仅仅只是流放,不够,远远不够,舅舅你不死,外甥怎么能安得下心呢
于是乎,再一次抹着泪花的,性格绵软的李治,很是干脆利落地下了旨意,弄死舅舅
这样的操作,简直堪称骚出天际,虽然有人会说,都是武则天的手段。
但实际上,这位性格绵软的唐高宗,才是真正的话事人好不好
“处弼兄,处弼兄”
李承乾看到程三郎点了点头之后,就皱着眉头缓步前行半天都不言不语,忍不住提醒了一声。
程处弼摆了摆脑袋,甩开了乱七八遭的思绪,认真地分析了起来。
“殿下所言极是,而且殿下你也做得很对。可是,东宫诸位臣工能不能按照殿下的意思,那可就不好说了。”
“倘若消息传扬开来,特别是从东宫传扬出去的话”
“是啊,小弟正是为了此事而烦忧,心中甚是郁结,特来寻处弼兄说道说道。”
李承乾抬起了头,看向不远处,看到了一个头戴着棉袍的少年牵着矮他一头的男孩子,正嘻嘻哈哈地跑向远处。
想来,应该是一对兄弟,而自己跟一干亲兄弟的关系
李承乾砸了砸嘴,扭头看向身边那位昂扬挺拔,仿佛什么样的困难都永远难不倒他的处弼兄,不禁心头一暖。
虽然处弼兄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自己跟他的关系,却似乎比亲兄弟还要亲。
程处弼眯起了两眼,作为一位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程家人。
程处弼觉得,凡事往坏处想一想,终究不会有错,特别是,牵扯到了那位历史上的高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