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忍着心中惧怕,用力的夹紧了双腿,一点点的往门口蹭去。
呵呵一声冷笑,两名蓝袍小太监双手揣在袖子里,一左一右的堵住了房门,堵死了卢琳溜走的念头。
“琳哥儿莫怕,我找你爹,只是有点小事,说完了,我就走。”
卢琳紧紧靠在墙上,不敢吭声。
卢俊哆嗦着看着卢仚,他干巴巴的,好容易提起了胆气,嘶声问道:“你,你,你要说什么我们,我们,我们有什么,好说的”
卢仚走进房间,左右顾盼了一下。
卢俊的房间里,靠窗下面有一张书案,上面有文房四宝。屋子里烧着火炕,所以很暖和,砚台中有水,并没有冻上。
卢仚走到书案前,拿起墨条,慢悠悠的在砚台里磨着墨。
一边磨墨,卢仚一边不紧不慢的说道:“学正莫怕,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这些年的一些陈年恩怨,我们说说清楚。”
卢俊惊恐的看了一眼门口的两个小太监。
他嘶声道:“我们,能有什么陈年恩怨”
卢仚磨好墨,抓起一支狼毫,在砚台里抹了抹:“怎么没有陈年恩怨呢连续四年,学正给我出的好道论题。”
“嘉佑十五年,族学年底大考,你给我的道论题是牝鸡司晨,岂有道呼牝鸡司晨,呵呵,呵呵,你是怕我死得太慢”
“嘉佑十六年,你给我的题目是天地之规不变,法可变呼文教法宗变法的勾当,牵扯多少大人物,我一毛头小子,我敢碰么”
“嘉佑十七年,更阴险了,天无二日,这个题目,真正是想要我死无葬身之地了。”
“反而嘉佑十八年,题目略好了些,古礼、今礼之优劣,虽然也是一个天坑,但是最多让我声名狼藉,倒还不至于死人。可学正,依旧是居心叵测,一心一意毁我名声。”
卢俊没吭声,他浑身哆嗦着,看着卢仚拿着毛笔,在书案上运笔疾书。
他的眼睛越瞪越大,渐渐地,他的嘴角有血水一点点渗了出来。
从他这个位置,他恰好能看到,卢仚在纸上书写的笔迹是如此的熟悉如果不是亲眼看着卢仚正在挥毫泼墨,卢俊几乎要以为,这字是自己亲笔所书的了。
那一笔一划,一撇一捺,甚至是字和字之间的间疏结构,都和卢俊亲笔一模一样,绝无丝毫差异。
如此手段,简直耸人听闻,细思恐极。
而卢仚正在书写的那些字,更让卢俊五脏如焚,差点没吓得昏死过去。
太后老妖婆,假垂帘听政之名,行谋朝篡位之举,更豢养面首三千,秽乱宫廷
嘉佑十九年正月初九,泾阳卢氏莱国公府族学学正卢俊仗义怒书
卢仚写完了这些字,随意将狼毫笔放在了笔架上。
他背着手,也不看已经吓得浑身抽搐的卢俊,悠然道:“不想这帖子被发得满镐京都是,你自己去安乐坊令衙门自首罢。”
“前年,安乐坊有几个寡妇,被人半夜踹门祸祸了,这案子是你做的。你切记,切记,一定要坦白从宽,然后洗心革面,做个好人”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