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二郎作为儒家正统体系出身的读书人,自然识得绝世神兵。
见儿子这般姿态,婶婶狐疑道“二郎,这刀有什么问题”
许二郎喃喃道“此刀绝世罕见,价值连城,不,这是无价之宝。”
无价之宝婶婶怦然心动,惊讶的打量着太平刀,试探道“那到底值多少银子”
婶婶需要一个具体的数目来衡量它的价值。
“这么说吧,大哥如果把它拿去换爵位,至少能换来伯爵,换个侯爵都有可能。”
侯爵仅次于公爵,在大奉公爵差不多是异性爵位的巅峰。
婶婶张了张小嘴,再看太平刀时,就像看亲儿子,不,比亲儿子还要灼热。
“我还要玩。”许铃音攀爬太平刀。
“去,死孩子,这么金贵的东西,碰坏了老娘打死你。”婶婶一巴掌拍开小豆丁。
许七安微笑的看着这一幕,喊道“二郎,你进来,我有事与你说。”
许二郎进了前厅,坐在桌面,然后,他的视线被放在桌上的一叠密信吸引,不是临安派人送的密信,而是曹国公私宅搜出来的密信。
“王首辅的遭遇我已经知道了,二郎,如果你有能力帮他渡过难关,你会施以援手,还是冷眼旁观”
闻言,许新年微微皱眉,坦然道“我担心思慕,但对王首辅的遭遇,本身并无多大感触和焦虑。而如果没有思慕,我现在大概会和大哥把酒言欢。”
大奉好女婿许七安心里吐槽,笑道“但如果你能帮忙,相信王首辅会愿意接纳你,至少,不会抵触你。”
说着,他指了指桌上的密信。
带着疑惑,许二郎翻开密信,一份份看过去,他先是瞳孔微缩,露出震惊之色,然后是激动,双手微微颤抖。
这些密信如果如果落在有能力的人手里,成为其手中的利器。那么,不知道多少京官会因此获罪,整个京城官场会迎来大地震。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些密信会被统统毁掉,因为牵连到的人实在太多。
“这些密信,我只能给你一小部分,我们需要挑选出几个对王首辅有用的人。”许七安把密信逐一摆开。
所谓有用的人,不能王党,不能是袁雄一流。后者有皇帝撑腰,这些密信对他们无法造成致命效果,至少现在的局面里,无法一击毙命。
很快,兄弟俩挑出了八个人物。既位高权重,又不属前两者。
“散值后,你去一趟王府,把这些密信亲手交给王首辅,记得,要先去找王小姐,由她引荐。”
大哥的意思是要我向王首辅暗示我与思慕的关系许新年“嗯”了一声,刚揣好密信,就看见大哥撩起袖子。
“大哥这是要作甚”
“揍你”
砰
许二郎俊美的脸蛋挨了一拳,惨叫着摔倒,许大郎顺势骑上去,左右开弓。
“大哥,别打脸啊”许二郎惨叫。
“不打脸,怎么显示出你的牺牲呢,怎么让王家小姐感动呢。你为了救老丈人,不惜和大哥反目成仇。”
“这,这会不会有些卑劣”
“这不是卑劣,这是套路。来,摆好姿势,大哥再揍几拳。”
景秀宫。
临安府那边很快传回来消息,没有回信,只有一句我知道了。
太子看了一眼临安,摸摸鼻子,感慨道“看来是指望不上了,倒也真实,不当官了,知道自己惹怒父皇了,就懒得经营咱们兄妹这边的关系咯。”
临安被他说的眼圈一红。
陈妃皱着眉头,训斥道“少说几句,他不帮忙也正常,魏渊再倚重他,就能听他的”
太子无奈道“我知道,只是他的态度让人不悦。”
临安嘴唇紧抿,闷闷道“我回韶音宫啦。”
王府。
内厅里,气氛有些凝重。
王思慕陪坐在王夫人身边,柔声说着闲话,试图缓解母亲的焦虑。
在户部任职的王家大公子一发不言的喝着茶,经商的王二公子性子急躁,于厅内团团乱转。
“大哥,我听相熟的朋友说,陛下这次要对我们王家赶尽杀绝”王二公子边走边说,语气急促。
王夫人眼里忧虑更重,用求证的目光看向长子。
王大公子放下茶杯,声音沉稳“是有些麻烦,袁雄和秦元道列了不少罪证,其中最麻烦的一件是私吞军饷。
“还记得前户部侍郎周显平吧,他是父亲的人,也确实私吞了军饷。抄家时,周府上下竟只有几千两。银子哪去了都说在我们王家。”
“简直一派胡言。”王二公子气的咬牙切齿。
王大公子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惫的叹口气
“以前父亲简在帝心,自是无碍,楚州屠城案时,父亲把陛下得罪的太狠了,这才是问题的结症。”
王夫人忧心忡忡道“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王思慕连忙安慰母亲,旋即蹙眉道
“你俩少说几句,若不能想出应对之策,便不要在这里倒苦水,除了增添母亲的忧虑,还有什么”
她接着安慰母亲,柔声道“爹担任首辅十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心里有数的。这不是在书房与叔伯们商议了吗。”
王大公子看了眼妹妹,摇摇头,以前固然有过危机,但从未如这次一般凶险,与政敌斗,和与陛下斗,是一回事
正说着话,管家匆匆来报,扫了眼厅内众人,看向王思慕“小姐,许大人在外头,想见您。”
王二哥冷笑道“什么时候了,还有闲情谈情说爱”
王夫人和王大公子纷纷皱眉。
那许二郎和自家闺女走的近,他们是知道的,王思慕个性极强,聪慧过人,家里除了王贞文,谁都驾驭不住。
所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她去。
但现在王家遭了危机,许二郎还频繁上门,莫名的让人生厌。
王思慕斜了眼二哥,盈盈起身,道“引他去外厅。”
她拍了拍母亲的手背,径直离开,穿过内院,走过曲折的廊道,王大小姐在会客厅见了许二郎。
他坐在椅子上,以袖遮面,闪闪躲躲。
“二郎这是怎么了”王思慕探头探脑看了一会儿,都被他躲掉。
“无妨”
许二郎说道“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说着,另一只手指了指茶几,王思慕才发现茶几上摆着一摞信件。
王思慕带着好奇,展开信件看了几眼,娇躯一颤,漂亮的大眼睛布满震惊。
“这,这些密信,二郎从何处得来”她微张小嘴,花容失色。
“从我大哥处得来。”许二郎回答。
许七安那里拿来的他是魏渊的心腹,怎么可能帮我爹王思慕眸子一转,再看许二郎躲躲闪闪的模样。
心里顿时一沉,劈手拽开他的衣袖。
“啊”
王思慕惊叫一声。
只见许二郎脸颊肿胀,鼻梁淤青,嘴唇破了几道口子,一副被人痛殴后的模样。
“是你大哥打的因,因为这些密信”王思慕嘴唇颤抖。
“是我自己摔的。”许二郎矢口否认。
王思慕眼泪“唰”的涌了出来,啪嗒啪嗒,断线珍珠似的。
“他,他竟把你打成这样”王大小姐泣不成声。
大哥的套路真管用啊许二郎心里感慨,嘴上解释“真是我自己摔的。”
他没有浪费时间,说道“这些密信是大哥给的,但他有条件,我需当面和首辅大人说。”
王思慕从袖中取出锦帕,细细擦干泪痕,看着许二郎的目光,充满爱意。
她点了点头“我这便带你过去。”
宽敞的书房里,檀香袅袅浮动,王首辅捧着茶,凝眉不语。
武英殿大学士钱青书,建极殿大学士陈奇,刑部孙尚书等心腹齐聚一堂,神色凝重。
“看陛下这意思,再过几日,就轮到我们了”钱青书沉声道。
建极殿大学士陈奇脾气暴躁,拍着桌子怒骂“楚州屠城案本就是淮王丧心病狂,岂可容忍老夫大不了致仕。”
吏部尚书冷哼道“你若致仕,岂不是正中姓秦的下怀。”
王首辅坐在主位,品尝香茗,默默听着同僚们争吵。老人宦海沉浮半生,从未有过气急败坏之时。
见争吵声稍息,王首辅问道“魏渊那边什么态度”
“吃了个闭门羹。”钱青书沉着脸。
“不意外。”王首辅点头“陛下还要用他,魏渊的作用可比我们强多了。”
吏部尚书冷笑道“陛下会容忍他一家独大”
王首辅喝了口茶,语气沉稳“很多年前,我就觉得他厌倦朝堂争斗了,他想重新掌兵。我没料错的话,淮王的死,有他的功劳。
“孙尚书,你执掌刑部,要把好关,不能让大理寺和都察院把罪定下来。”
刑部孙尚书点头。
“徐尚书,我知道你拥戴太子,支持太子,正好借这个机会联络一下其他太子党。”
吏部尚书点头。
接着,王首辅语气平静,环顾众人“致仕也没什么不好,就当急流勇退,总好过惨淡收场。再者,致仕后可以起复,君子要学会趋利避害,当退则退。”
这时,敲门声传来,王思慕轻柔悦耳的嗓音响起“爹,女儿有事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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