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托着下巴, 半咬着下唇, 眼睛一眨一眨的，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盛满了期待。

看她这般期待，蔡秘书也就不再打哑迷了。

她笑问，“你跟着厂长出去开会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其他厂的秘书们”

顾嘉怡歪了歪脑袋，“看到了。”

而且还成功要到了一些秘书们的电话号码, 以后家里用东西再也不怕买不到了, 她这边还有些喜滋滋。

至于学姐说的互通有无, 她还没琢磨明白, 不过广交朋友肯定是没错的。起码消息也能灵通点，比如说如果到了旱年，能提前屯粮屯东西。

蔡秘书见了, 不禁挑了挑眉, “你应当是认识了几个其他厂的秘书吧”

顾嘉怡乖巧地点了点头，眼里带着喜气, “是呢，主要还是钢铁厂的朱秘书，我家的铁锅早就该换, 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一直没弄够票, 这不正好能让朱秘书帮帮忙搞一个铁锅。”

蔡秘书嘴角一抽, 还真以为这小姑娘挺开窍，没想到也还是懵懵懂懂啊。顾嘉怡是光想着自己缺啥了，半点没想到该怎么利用这份关系赚钱。

她摇摇头, “你这不行啊，动动你那聪明的脑袋瓜，认识人多了还能有什么用”

顾嘉怡吐了吐舌头，试探道，“互通消息”

这话一出，蔡秘书乐了，嗔怪道，“你想什么呢人家厂里的消息能给你说你又不是人家什么人，见了没几面的人能给你讲什么真话。再想想。”

她是真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天真，互通有无这个词估摸着也是跟着家里亲戚学的吧，同一个厂互通有无还行，隔着不知道多少个厂互通有无能互通个啥。

顾嘉怡眨了眨眼睛，蓦然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瞪大了眼睛看向蔡秘书。

好半晌她才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耳边，俏生生的小脸上是罕见的严肃，“倒买倒卖蔡姐，现在这个是违法的，我可不敢搞这个。你也收手吧，查的可严了。”

这话可不是她说着玩儿的，这年头一旦被抓住，可不是小事儿。黑市上的人都是些胆大包天的，人家是舍得一身剐，只要家里人能吃饱就成，可他们不一样，都是工人家庭，不少吃不少穿的，没得做那些个冒险的事儿。

她刚刚穿越的时候，因为家里最多隔三差五吃回肉，馋的很就想了很多法子。早知道，她亲生爷奶当初发家就是靠倒卖东西，在七八十年代，只要胆子大，赚钱哗啦啦。

下海经商的那一批人，可以说都富起来了，知道这一段历史的顾嘉怡免不了起了心思。谁不想变有钱呢所以，怀揣着这种思想，顾嘉怡打算想法子倒卖点什么东西，可还没等她想出法子，一个高中同学就因为去黑市卖东西被逮住了。

要知道这年头物资匮乏，实行的是集体经济，算是按需分配，也确实没有多余的东西拿去倒买倒卖。国有集体经济体制意味着一切归国家集体所有，人人只有为国家集体做贡献 ，国家才会集体按需给人民发放物品，例如工人或者城市户口会按月发物资口粮，而私自倒卖东西则是与国有集体经济体制相违背的，是不被允许的，一旦被抓住惩罚相当严重。

被批、斗，下大劳、发配农场劳作等都是有可能的，甚至家里人都会被连累。

也就是那一回之后，顾嘉怡算是老实了，穿越这一趟不容易，她不缺吃不缺穿没得为了几口肉冒这风险，老老实实过日子才是正经。

看顾嘉怡这副紧紧张张、害害怕怕的模样，蔡秘书笑了，她也知道这孩子是出于好意。

蔡秘书捏了捏她的鼻子，很是无奈，“你想什么呢这种事情哪里敢做，一旦被举报，一家老小可就完了。”

“啊那是什么啊”顾嘉怡蓦然瞪大了眼睛。

蔡秘书道，“当然是有别的法子了，你想想看，咱们这些正式工家里大部分可都是工人出身，基本哪个厂都有，谁家都缺点东西。像粮食、锅灶、布料谁家不缺还有哪个厂会不缺物资哪个厂没有采购部哪个秘书还能没有点内部指标”

她微微挑了挑眉，尾调微微上扬，语气中带着点耐人寻味。

可不得不承认，顺着蔡秘书的思路仔细一想，顾嘉怡不禁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