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前。
冥王星之影地下三十公里的幽暗监狱中。
端坐将领级单间宿舍里的林布正刁难着负责照顾他饮食起居,同时也负责监视他的看守团队负责人程桓上校。
林布要求使用军队体系内的常规量子网络,这让程桓很为难。
自从因为煽动叛乱而被囚禁至此后,林布已被取缔使用常规网络的权力,只能通过先哲院额外的特制有限网络,浏览些受限制的信息。
“林将军,鉴于你之前的违法行为,你已经被取缔使用公共网络的权限了。如果你要查询什么,我建议你使用你的特制网络。或者你向我提出要求,由我来代劳。”
林布不耐烦的翻了翻眼皮,“我不是要查资料,是要给别人发讯息。”
程桓上校“那我更不可能答应了。”
“我相信你应该知道我的事情。我该给唐天心元帅发配对申请了。”
程桓表情一僵,似是被林布思路的神经病展开震了一震。
良久后,他略显揶揄的说道“林将军,现在你提这个,不太合时宜吧对你自己,和对最高指挥都不太合适。”
身为一名上校,与对方差了n级,程桓终究是给了些面子,他的潜台词没说开。
总结出来三个字,便是“您配吗”。
嘭
闻言,林布突然暴怒,重重一巴掌拍在面前的仿真木桌上,面容扭曲,怒目圆瞪,青筋暴涨。
他癫狂的咆哮起来。
“你最好搞清楚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我是帝国的第一上将你可以去翻看一下我的战功簿。我只是说了点真相,卢先锋就把我囚禁在这里。我以大局为重,忍了。现在连我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我已经坚持了这件事快一百年如果今天断在这里,等我重活自由后第一件事就是掐死你,和你的父母。”
五分钟后,负责人满脸委屈的拿出他的个人通讯器。
林布只用了三分钟。
他在程桓的注视下登陆自己的账号,确凿无疑的点击了个人账户中给唐天心发送配对申请的“重发”。
随后林布便将通讯器还给了负责人,只翘起二郎腿,老神在在的缩回沙发里,再翻开一本纸质书。
在离开之前,程桓很清晰的看到,那本书的书名是锋蕾。
书的封皮已经因为多次翻阅而褶皱了。
夹了书签的页面上还显露出红色的笔记。
古怪的家伙,嘴里对先哲不敬,翻与先哲有关的史料的次数又比谁都多,简直神经病。
要不是上头有禁令,不得在任何场合,包括但不限于现实世界和网络世界,与任何人提起关于幽暗监狱里任何犯人的任何事,程桓肯定得找人好好吐槽一下林布。
十五分钟后,程桓被打晕,然后给捆成了粽子。
一支精锐得不像话的特殊部队突袭了监狱,直奔高级将领核心区,林布正被关押在那里。
可怜的程桓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被打晕之前,他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做着每日例行汇报。
犹豫再三,他把自己将私人通讯器借给林布的事情也一并写了进去,并特别强调林布是在自己的全程监视下发送的信息。
他才刚刚点下发送键,一群身穿防扫描特种作战服的蒙面人便冲了进来。
不足01秒过去,程桓的手都没来得及摸上报警器,便被高频振荡波冲得眼前骤然一黑,人事不知。
又十分钟过去,换上一身漆黑色全新星影战甲的林布,在数百名精锐战士的簇拥下,快步走出幽暗监狱的地下入口,并跳上一艘小型高速战舰。
这是他本人外出参战时的座舰,不久前才刚刚完成升级换代,以保持其性能维持在最先进的水准。
最近一次改造的操作记录明确记录在案。
执行签署人是唐天心本人,申报理由是指挥部里超过80的人认为林布是人类的重要战力,依然希望他能迷途知返,在某个时刻加入战场。
但即便以唐天心的睿智,也绝对没想到人类里竟会出叛徒。
这叛徒还是个人战绩最为彪炳的林布。
更没人想到,迄今为止人类最精锐的影子部队竟会追随林布全员叛变。
三十秒后,由数百艘特种小型高速战舰组成的舰队开始呈直线往外冲去。
林布又在公开网络中发布了一段新的视频。
视频中,脱下帝人制服,换上一身黑袍的林布正用冷峻的目光看着摄像器。
林布讲的话不多。
他大体只说了下,他才是与复眼者的军队正面交手次数最多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复眼者的力量。
所以他坚定的认为起码在这条时间线里,人类必然失败。
但林布认为失败不等于灭亡。
负隅顽抗的人类才会被灭亡。
宇宙中每一个具备足够特性的高等文明,某种意义上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所以林布要走一条与先哲陈锋截然不同的道路,尝试与复眼者“和谈”。
“只要人类表现出足够的忠诚与被利用的价值,就完全有作为对方的附庸文明活下去的资格。我不认可先哲的玉石俱焚。他之所以能做到这样的镇定,只不过是因为他永远都有下一次重来的机会。可我们没有,你们被他装出来的大义凛然给骗了。他只是一个无知愚昧的凡人,用只属于二十一世纪的落伍的世界观来引领三十一世纪的猎户臂人类,本就不合时宜。”
投降这事,陈锋只是在脑海中浮光掠影的想了一下,便果断放弃。
他是万万没想到,林大头不但想了,还真就如此坚定,还做了。
他更没想到自己投入大量心血培养的影子部队,居然是林布的嫡系。
完整的事件报告只延迟了十秒钟就出现在了陈锋面前。
林布的“配对申请”并未出现在唐天心的个人账户里,反而出现在了他的亲信面前,了他的具体坐标,正是位于冥王星之影地下的幽暗监狱。
林布欺骗程恒的手法说不上高深,甚至极度拙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