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失去那部分记忆的凌兮月,此时的心情还没有那般复杂,更多的是对鬼族如此困境的感叹,对挣扎在底层求生,被各种病痛和灾疾折磨,苟延残喘子民的怜悯。
他们,何其无辜。
所以有什么可怕的呢
在这里的,多是一些可怜人罢了。
只有那些不明就里的,或一知半解的,才会视这些人如洪水猛兽,害人阴鬼,而异眼相对,让他们不得不将自己隐藏起来,躲避在黑暗中,来逃避世人异样的眼光。
从某一点上来说,不是世人害怕他们,而是他们害怕外面的人啊。
只是这些,不足为外人道,只有凌兮月看得清楚,但即便是清楚,她现在也无力改变什么。
两个家族的针锋相对,外面世界和黑暗地底的互不相容
乾坤逆转,水火不容
这些,都不是三言两语,或两日可以改变的。
但看过这一切之后,她心中慢慢燃起一点想法有心相助。
而生存在这个世界千万年的黑暗一族,也不曾想到,在这么个对于他们来说,极为普通的日子里,走进来的,这个看上去不起眼的黑衣斗篷身影,他们一族世代仇视的敌人,会彻底改变他们的命运。
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
“哎”凌兮月摇头,忍不住长吁口气。
这时,玄夜却两步迈至她身边,眸色深深,提醒一句,“你记得,尽量少与鬼市的人接触。”
虽然他渡入她体内的力量,足以让她不受鬼市中阴诡之气的侵蚀,但难免会有万一,连他对于鬼族之人的秘密,都不是绝对的理解。
而这万一,是他最不愿意看见的。
这也是玄夜刚刚为何,会对一个小丫头都如此疾言厉色的原因。
在这里,看似无害的任何东西,都可能是催命符。
没有绝对的安全
凌兮月抬眸对上男人满是担忧的深邃眼神,又想怼他两句来着,但不知道为何,她有些无法玩笑出口来,因为他眸中那深深的牵挂忧心,一点不假。
她抿唇,静静看了他两秒后,眸光微微一眯,眼神深处散出些许诡秘波纹,回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自己是医者,能辨危险程度。”
刚刚那小姑娘身上所患的,是一种极强的传染性疾患
也就是这个世界所说的瘟疫
触之,危险至极
她虽然只是粗略看了一眼她的病症,但已心中有数,只是没有进一步面诊,无法诊断其具体所患之病,从初步症状来看,倒有点像是天花。
那小丫头若到了外面的世界,不加看管,绝对能掀起一场瘟疫浩劫
只是鬼市中的人,大多身有恶疾,而且不止一种。
从另外一个角度讲,也就代表他们对一些恶疾的抵抗力强于常人。
就像患过天花的病人,体内会自动产生对抗天花病毒的抗体,不会再染上这种病。
鬼市地狱的人,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恶劣环境,或者说,即便岁就因染恶疾而死,对他们来说,也是极为正常之事,根本不值一提。
凌兮月一路过来,可不是在闲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