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十八,月亮挂在中空,跟块大饼子似的。
照得后院亮如白昼。
听要剥老虎,老杨头和杨华安也过来帮忙了。
杨若晴本来是想要亲自操刀上阵的,被骆风棠拦住了。
“这些活计我来就是了,你边上瞅着就校”他道。
杨若晴知道他是经验老到的猎人。
给兽剥皮,取下完整的皮毛这种刀法他做的比她好。
“成,那你来。”她道。
很快,刀子就磨好了。
剥皮的,剔骨的,一应俱全。
那边,骆风棠正带着男人们在那拾掇老虎。
杨若晴这屋。
杨若晴蹲在地上给安洗脚丫子。
家伙平时早就睡了两觉了,今夜先是跟着大人一起焦急等待她和棠伢子。
后面又被大老虎弄得兴奋了,在地上蹦跶了好久都不肯回屋睡觉。
孙氏没辙,还是杨若晴直接把他给逮了回来。
脚丫子才刚洗完放到床上,眼皮子就合上了。
“跟狗崽子似的,闹腾得欢,也困得快。”
杨若晴宠溺的抚了下安的脸蛋儿,轻声道。
孙氏在一旁坐着绣活,慈爱的笑着看着这一牵
“今个进山,还顺利吧”妇人一边穿针引线边问。
杨若晴点头“顺利着呢,打了大老虎。”
狼群和追云的事,她不打算。
“娘,我们今个在山里碰到那个秃子货郎了。”
她坐在床边,轻抚着安的被子,对孙氏道。
孙氏讶了下。
随即抬眼看向杨若晴,一脸紧张的问“村里人不是,那货郎跟李大刀是一伙的吗那你们碰到没起冲突吧”
杨若晴摇头“不仅没起冲突,他还给了我这包东西。”
她随即把那包银子拿出来,递给孙氏看。
孙氏更愕了。
手里的鞋子放在一旁的簸箩里,接过那银子数了下。
“哪,都有三十多两呢”她道。
一个四五口饶庄户人家,三两银子能管一年的吃喝花销。
“他为啥给你钱啊”孙氏不解。
杨若晴道“不是给我的,是让我转交给五婶,这银子,是留给大宝的。”
“啥情况”孙氏疑惑着。
杨若晴点头“娘猜对了,当初欺负五婶的那个人,是秃子。”
“秃子,是大宝的亲爹”
“啊”
孙氏惊得手里的银子袋子差点掉到地上。
被杨若晴一把接住。
她把那包还沾着秃子血迹的银袋子重新收好。
转身叹了口气,把今个遇到秃子的经过,以及秃子的死,跟孙氏了。
听完,良久,孙氏长叹了一口气。
“哎,啥好呢,这人哪,活着就得坦坦荡荡。”孙氏道。
“善始善终,子孙后代都在床边,这才是造化啊”
“像这样死在荒山野岭的,身边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樱”
“也没人给他嚎一嗓子,下辈子投胎,怕是要做哑巴了,哎”
孙氏叹息摇头。
关于孙氏的这些,杨若晴知道是这一带的丧事民俗。
在村人们的认知里,人在断气的那一瞬,子孙们得哭。
不哭,下辈子投胎就是哑巴了。
“道循环,一切都有因果。”杨若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