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跟着女人往墙角靠了靠，女人从篮子里拿了四五根排骨，又拿了一块五花肉，大概一斤多的样子，还有半个猪耳朵和一块纯瘦的瘦肉，瘦肉看起来也是一斤的样子。</p>

“就只有这么多，还是屠宰场工作人员自己的份额，人家让出来的。”说完把剩下的两毛钱递还给张晓，道：“这是剩下的钱。”</p>

张晓有些惊喜，没想到第一次来碰运气，就能有收获，她笑着摆摆手，把钱又推了回去，“这个您拿着，就当是感谢您帮忙了。”</p>

见张晓是真的不要，女人也就收下了，她上下打量了张晓一眼，问道：“你叫什么？”</p>

张晓知道，这个女人或许能帮到她的忙，也没藏着掖着，事实上也没啥好怕的，自己一没偷二没抢的。</p>

“我叫张晓，是富山县的，今年六月份刚从市高中毕业，目前在市教育局上班。”张晓把自己的学历跟工作都说了，这年头能进教育局工作，都是有些本事儿的，也起到一个震慑的作用。</p>

果然，女人一听，脸上就带了笑意，“还是个高中生呢？真了不起，我看你才十七八岁吧？”</p>

张晓笑道：“我刚十六，上学上的早。”</p>

女人道：“得了，那你也别喊我大姐了，我女儿都二十多了，我应该跟你娘年纪差不多，叫声刘姨吧！”</p>

张晓笑眯眯地答应，“好嘞，刘姨。”</p>

刘琴笑着应了一声，“张晓，你跟姨说实话，你买肉是为了啥？你家在富山县，你不可能从安市把肉带回去吧？这不现实。”</p>

张晓也没想真瞒着，就挑拣着说了一些，“刘姨，我有个表姐也在这边上班，在百货商场当售货员呢，我就想着能弄一些肉，我们两个也能改善一下，没想骗您。”</p>

刘琴笑道：“没事儿，姨能理解，你是不是要坐公交车回市区？快走吧，回去也要半小时呢。”</p>

张晓又把那张粮票拿了出来，递给刘琴，“刘姨，这个你拿着，我们单位有食堂，我也用不上。”</p>

刘琴拿了那两毛钱了，哪里能再要她的粮票，“收回去，下次若是需要买肉，你就来旁边的鞋厂找我，我在那儿做会计。”</p>

张晓道了声好，就跟刘琴告别了。</p>

接下来的几个月，张晓都会去找刘琴，每隔半个月去一次，每次都是买三块钱的肉，也从来不挑剔，给什么要什么。</p>

这天，张晓去鞋厂找人没找到，结果在屠宰场门口碰到了。</p>

“刘姨，原来您在这儿啊，我还去鞋厂找您。”张晓笑眯眯地走到刘琴面前。</p>

不过，刘琴掩饰的再好，张晓还是发现了些不对劲，刘琴眼睛发红，精气神也没有之前好了。</p>

刘琴看见张晓，勉强冲她笑，这笑容，张晓怎么看怎么觉得心酸。</p>

“刘姨，您别笑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张晓神情有些焦急，连忙问道。</p>

刘琴一听这话，到底有些绷不住了，眼泪就落了下来，“我失业了，厂里来了个厂长的亲戚，顶替了我的岗位。”</p>

张晓有些惊讶，“怎么会呢？”</p>

“怎么不会？厂子里不都是领导说了算的？我一个小小的会计，能怎么办？”刘琴眼泪汪汪地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