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你考上了秀才，我配不上你！”</p>

柳行之脸色骤变，比生吞了蟑螂好不了多少。</p>

他辩解道：“我从未说过！”</p>

“我懂！我懂！”楚玉嘹亮的嗓音，完全盖住柳行之。“你中了秀才，攀了王家的高枝，自然看不上我一个小小农家女。”</p>

“你休要血口喷人！”</p>

楚玉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声音在多次提高八度，“你想退婚就正正经经退婚，何必四处造谣我凶悍泼辣，你让我以后怎么嫁人！”</p>

控诉完柳行之的恶行，她干嚎一嗓子，捂着脸哭得像个二百斤的孩子。</p>

“你的名声从小如此，你当村中人不知？”柳行之黑着脸道。</p>

“你嫁不出去是我家的错吗？是你吃得胖，不好生养！”柳母也来帮腔。</p>

楚玉止住哭意，拉着脸，“原来是嫌我胖，不好生养。”</p>

她冷哼一声：“退婚的事大可不必关上门谈，你嫌我胖，我一样嫌你丑，当着大家的面，你我把婚退个干净明白，省得日后你反悔纠缠我。”</p>

楚玉的话引得众人一阵哄笑，她目光含着摄人的威压，凡对视着无不哑声熄火，其中自然欲要张嘴反驳的柳母。</p>

“你想如何？”</p>

听见能退婚，柳行之松了一口气，可很快他再也无法保持从容淡定了。</p>

“十三年前成州大旱，你家逃难至此，是我爷爷救济你家，让你们得以在夏家村立足。你爷爷感恩之下定下你我的娃娃亲，而你中了秀才背弃婚约，是你家忘恩负义。”</p>

柳行之有功名在身，他日入仕不无可能，岂能背上忘恩负义的污点。</p>

不等他争辩，楚玉摆摆手打断。“不过这是小事，过去了我不会揪着不放。”</p>

突然的话锋一转，着实噎了柳行之一把。</p>

“废话不多说，我直奔主题。”</p>

柳行之捂着心口，仿佛那里被刀了一下，有关他名声的大事，原来是废话。</p>

楚玉非常满意柳行之的反应，清了清嗓子：“五岁那年你家修房子，向我爷爷借了五百文。”</p>

听到钱的事，安静每分钟的柳母直接炸了毛。</p>

楚玉则朝她淡然地努努嘴，摆动食指。</p>

“柳婶子别着急，这是有借条。”</p>

柳母插着腰如斗败的公鸡，一下萎靡了。</p>

“八岁那年，你爹沉迷赌博输了买种子的钱，是我家匀了一半种子给你家……”</p>

“寻常时鸡蛋一文一个，十岁那年鸡蛋涨价三文一个，你爹非要帮着我家卖鸡蛋，给的却是一文的价格。次年价格跌了，1文两个，你爹借口伤了腰，托我爹卖鸡蛋，却按着一文的价格要钱。里外差了可是不少钱。”</p>

“······”</p>

“这些事全是我奶去世前亲口所说，不会有假。我粗略算了一下，积年累月折合下来总共两千八百三十四文。</p>

之前你与我有婚约，我家碍于面子多年未提，如今你家要退婚，把欠我家的还清不过分吧？”</p>

“你奶临了那口气可真长。”柳母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一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