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萧白鹤终于停了下来,沉眸盯着袁袖春,不再言语。也不知是否是因为他的目光让太子殿下有些不适,袁袖春皱着眉头反问道“这与我有何干系,与这罪人之子当伏之罪又有何干系”
这个问题出口,萧白鹤看向袁袖春的眸中忽的泛起阵阵悲凉与死亡,他摇
了摇头,声音忽的低沉了几分“殿下还不明白吗”
“胡素白是紫霄军忠烈的遗孀。”
“她的丈夫曾为殿下脚下踩着的这片土地浴血奋战,至死方休”
“这话殿下或许已经听过,但老萧还是要再给殿下说上一遍”萧白鹤笑眯眯的言道,但语调却在那一瞬间陡然变得冷冽与高亢了起来。
“大燕的太平盛世、泰临城里歌舞升平、甚至你袁家的王位,靠的不是你的卑躬屈膝、你的曲意逢迎,而是百万如胡大贵那样的三霄军英魂们用血与命,给你袁家填出来的”
“萧家有誓,紫霄在世不负紫霄”
“所以,老子管你什么天阙界、紫云宫,动我紫霄先烈便是骑在老子头上拉屎”说这话时,萧白鹤的双目瞪得浑圆,又龇牙咧嘴,一副绿林好汉撒泼打诨的架势,但这般模样用孙大仁的话说,又出奇的帅得一塌糊涂。
“老萧不答应,紫霄军也不答应”
“也请殿下与袁家,不要这么轻易的答应”
袁袖春听完这番话,哪还不明白萧白鹤要力保魏来的意思。他的脸色难看,却还是沉着气,保持着自己上位者的仪态,怒斥道“萧白鹤,你是在逼宫吗”
“不敢,老萧只是给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进言而已。”萧白鹤眯着眼睛应道。
“既是进言,我若不纳,你又当如何”袁袖春也在这诸多不如意中被憋出了火气,他咬牙寒声问道。
萧白鹤笑着点了点头,正要再言。
“那就由我徐陷阵再进言”可在这时,远处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一位生得满脸络腮胡的男子从街角迈步走来。
那些围观的百姓还未从这徐陷阵的忽然到来中回过神来,又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若殿下再不允,那我宁某人恐怕也得小小进言一番了”在宁安街的另一道方向外,一位书生打扮的中年人领着一群白甲甲士亦快步走来。
转瞬,二人便来到了萧白鹤的身侧,三人并肩而立,相视以往,这十余年来的欺瞒算计,尔虑我诈,在这一望之间,消散大半。
而后三人也不去管那脸色难看道极致了的袁袖春,便于那时朗声言道。
“三霄在世不负三霄。”
“还请殿下莫负前人”
说罢,这三位手握宁州权柄的男人猛然单膝跪下,身后三霄甲士也随即尽数跪下,朝着袁袖春高呼道。
“还请殿下莫负前人”
随即那些围观的百姓似乎也受到了这番情形的感染,也在那时朝着袁袖春纷纷跪下,嘴里亦重复着那一句“莫负前人”
那一天,安宁长街,万人长跪
而这一跪,尽是宁州风骨。